馬車停在驛站外五十步,我跳下來時腳底一軟,像是踩進了泥裡。低頭一看,地麵乾得很,可鞋底黏糊糊的,像沾了層看不見的油。
“這地方不對勁。”我摸了摸乾坤袋,炎嘴扇貼著手心發燙,不是戰鬥那種熱,是悶著火的感覺,“它快憋出內傷了。”
顧清言從車上下來,順手把羅盤掏出來看了一眼,立馬合上。“指針倒著走,空間被改過道兒了。”
王嬤嬤蹲在路邊,指尖撚了點土聞了聞:“有魂絲,但不是死人味,是活人被抽了半口氣吊著的那種。”她抬頭看我,“公主,符不能用,用了反噬。”
我點點頭,盯著眼前那座破驛站。屋頂塌了一角,門板歪斜掛著,看著像廢棄多年,可門口那塊石階磨得發亮,明顯有人常走。
“看來咱們猜對了,這兒不光是中轉站,還是個門麵。”我冷笑,“暗影盟也搞連鎖經營?”
顧清言瞥我一眼:“你要不要順便問問他們支不支持團購?”
“等會兒混進去,我說啥你都順著。”我拍了拍他肩膀,“記住,咱倆是逃難來的夫妻,我是貪財的老板娘,你是敗家的靈寶鋪少東家。”
他挑眉:“為什麼我是敗家的?”
“因為你穿得太貴。”我扯了扯他袖口的雲紋,“這種料子,隻有家裡有礦還瞎花的人才穿得起。正好符合‘投奔組織求翻身’的人設。”
王嬤嬤從包袱裡翻出兩件粗布衣扔過來:“換上,彆露餡。老奴在外頭守著,三棵樹刻了記號,出事往那兒跑。”
我們躲進林子換了衣服。我套了件灰藍色短襖,頭上包了塊藍布巾;顧清言倒是委屈了,一身錦袍換成洗得發白的青衫,腰帶還得自己拿繩子綁。
“你現在像極了我前公司那個天天抱怨‘我爸不讓接班’的富二代。”我上下打量他,“就差一句‘我不是靠家裡,是我家太拖累了’。”
“叮——檢測到精準凡爾賽語錄,梗力值+10。”
他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彆隨時隨地觸發係統?萬一被人聽見‘叮’一聲,直接暴露。”
“那你說,現在咋辦?”我問。
“演一場吵架。”他說著,突然提高嗓門,“你非要來投奔什麼狗屁組織!我在江南好好的鋪子不開,非得跟著你吃苦?”
我也立刻接戲:“你懂啥!人家說隻要獻上身家,就能一步登天!你那破鋪子能值幾個錢?人家可是要竊……咳,要改天換地的大事!”
說到一半我差點說漏嘴,趕緊咳嗽兩聲掩飾。
顧清言順勢拽我胳膊:“走走走,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們拉扯著走到門口,兩個黑衣守衛攔住去路。其中一個手裡捧著一麵銅鏡模樣的東西,往我們臉上一照。
鏡麵泛起漣漪,映出的影子居然沒動,而我們正站在那兒說話。
“心鏡陣?”我心頭一緊。
“報身份。”守衛冷冷道。
“小民姓李,這是我夫君顧某。”我搶著說,“聽說貴地招賢納士,特來投效。我家男人雖不成器,好歹祖傳一間靈寶鋪,庫存清單我都帶來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其實是王嬤嬤寫的菜譜,但我遞出去的時候故意抖了抖手腕,讓上麵沾的一點清涼膏香味飄出來。
顧清言配合地歎氣:“都是她鬨的,非說這兒能讓我重振家業……”
話音未落,那鏡子忽然閃過一道金光。
守衛抬眼看了我們一眼:“通過了。”
我鬆了口氣,腿肚子有點發酸。
“剛才那一下,”我小聲問顧清言,“是不是靠你那句‘重振家業’觸發的?”
“不是。”他低聲道,“是你腦內循環播放‘奶茶沒了,人生完了’那幾句,乾擾了讀心判定。”
我愣住:“你連我腦子裡想啥都知道?”
“我能感應到係統波動。”他耳尖微紅,“你每次默念梗,靈壓會有細微震顫。”
“行吧,下次我默念‘老公最帥’給你加buff。”
他嘴角抽了抽,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