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地圖上那個被紅筆狠狠圈住的“雲隱觀”,指尖在紙麵劃過一道,差點把宣紙戳穿。顧清言站在我身後沒說話,但我知道他羅盤轉得比平時慢——那是他在等我做決定。
三天後,我已經蹲在斷龍崖對麵的山頭啃乾糧了。
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三麵都是懸崖,底下霧氣濃得像鍋煮開的米粥,唯一一條上山的小路還被一層淡青色的光罩罩著,結界波動一陣一陣的,跟呼吸似的。更離譜的是天上那幾隻靈鳶,翅膀展開怕是有兩丈寬,眼睛亮得跟探照燈一樣來回掃。
我試過一次“擺爛式閃現”,剛跳到半道就被一股勁兒彈回來,手腕一麻,左臂那道黑紋跟著抽了一下。看來靈根封印雖解了大半,到底還是留了點後遺症。
“家人們誰懂啊,修個仙還得先考門禁係統。”我小聲嘀咕,順手從乾坤袋裡摸出包奶茶粉,撕開一角撒進風裡。這是我和顧清言約好的暗號,隻要這玩意兒飄出去,他那邊的羅盤就會震。
正準備再試探一次結界的空檔,背後忽然涼了一下。
不是風吹的那種涼,是像有人拿冰片貼你後頸那種刺骨的冷。
我猛地轉身,手已經按在腰間火紋旗上。
枯鬆樹梢站著個灰影,披著破舊蓑衣,鬥笠壓得很低,隻能看見下巴上一撮發白的胡須。他沒動,就那麼靜靜看著我,然後抬起手,輕輕一點我的肩頭。
“想進雲隱?”聲音沙得像砂紙磨木頭,“走‘無門徑’。”
我沒吭聲,也沒退。這種時候裝傻充愣最吃虧,但也不能顯得太好糊弄。
他袖子一抖,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鈴飛出來,懸在半空輕輕一震——前方結界居然裂開一條縫,窄得剛好夠一個人側身擠過去。
我心裡咯噔一下。
這可不是普通手段能辦到的。能破自家結界的人,要麼是祖師爺親傳,要麼就是……早被踢出門牆的。
“您哪位?”我問。
“三十年前被趕出來的。”他冷笑,“他們現在叫我是瘋子,可當年要不是我燒了祭壇底冊,你們這些血脈後人早就被煉成養料了。”
我瞳孔微縮。
祭壇?血脈?
怎麼又繞回這個坑裡了。
正想著要不要來句“尊嘟假嘟”試試係統反應,腦子裡突然“嗡”了一聲,像是信號不良的收音機卡住了。
【警告:檢測到高維靈識乾擾,梗力值轉化延遲】
我心頭一緊。係統都卡殼了,說明眼前這位水很深。
但我臉上還得穩住,一邊悄悄把手機殼攥進掌心——王嬤嬤說這玩意兒帶陽間氣,能防魂體侵蝕——一邊咧嘴笑了:“家人們誰懂啊,修仙還得先麵試?簡曆帶不帶二維碼?”
那老頭愣了一瞬,竟低笑出聲:“三十年了,終於有人敢在雲隱腳下說這種瘋話。”
笑聲落下,他語氣陡然沉下來:“聽好了。雲隱三年一祭龍骨,聽著玄乎,其實祭的是皇族血脈裡的‘心鎖’。你母親臨死前是不是說過什麼?”
我呼吸一頓。
她說過。“龍骨非骨,乃心鎖。”當時我以為她是燒糊塗了。
“你怎麼知道?”我盯著他。
“因為她也是前朝遺孤。”老頭緩緩道,“而你是唯一一個活著覺醒的。他們等你很久了。”
我腦子“轟”地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