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往後一仰,背脊撞上石室冰涼的牆,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胸口那東西還在動,像有隻手在裡頭輕輕拍打,一下一下,節奏分明。不是痛,也不是癢,就是……讓人發毛。
顧清言衝進來的時候,我正死死按著心口,指節都泛白了。他一句話沒問,直接甩出三道符紙貼在門框上,靈光一閃,整個偏廳瞬間隔絕了外頭的氣息。
“又說了什麼?”他盯著我,眼神比平時沉。
我沒答,隻是把桌上的《九幽遺錄》往前推了推。書頁還停在那行新浮現的文字上:“陣成之日,需主祭者立誓於天地,三問無愧,方能引火焚心。”
“這玩意兒怕真話。”我喘了口氣,“我說自己是社畜、是嘴炮王、是重生沒人賠工傷的倒黴蛋,它就炸了。可越是這樣,越說明——這條路對了。”
顧清言皺眉:“所以你打算當著全天下人的麵,把自己的底褲都扒出來講一遍?”
“不是底褲,是真心。”我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想啊?可你看這書,它根本不理網絡梗,也不吃套路話。我昨天試了十句‘尊嘟假嘟’,屁都沒冒一個。直到我說了實話,它才肯給字。”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掐了個探靈訣,指尖微光掠過書頁。結果那光剛觸到紙麵,整本書“啪”地合上了,連帶著桌上炭筆都跳了一下。
“活的。”他收回手,“而且認主。”
我點頭:“所以我現在麵臨兩個問題——第一,這陣法要‘三問無愧’,意思是我得當眾說真話,還得一句不虛;第二……”我頓了頓,“一個人撐不起這種級彆的儀式。”
“為什麼?”
“因為這不是打架,不是靠靈力堆就能贏的事。”我抓起玉佩捏在手裡,那溫熱感還在,“剛才我試著模擬引導靈力進陣眼,結果係統一點反應都沒有。凰圖也壓不住晶核反撲。後來我才想明白——這種陣法,本質是用‘信念’點火。而信念這東西,不能自嗨,得有人信你。”
顧清言瞳孔一縮:“你是說……需要彆人的力量?”
“不止是力量,是‘認可’。”我指了指書,“你看‘立誓於天地’這幾個字。天地不會聽一個人自言自語。但如果有十個人、一百個人,在同一時刻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那股意念彙聚起來,就能點燃真正的火。”
他說不出話了。
我也知道這聽起來多離譜。堂堂公主,要靠彆人“信我”才能活命?換成以前那個鹹魚時期的我,肯定扭頭就走,寧可爛死也不求人。
但現在不一樣。
這具身體裡藏著前朝血脈,背上扛著冷宮三十年的冤屈,腦子裡裝著二十八年社畜的怨氣。我不是為了漂亮人設去拚命,我是為了不讓那些罵過我的、踩過我的、以為我能被碾碎的人——得逞。
正想著,門口傳來腳步聲。
王嬤嬤端著藥碗走進來,這次我沒攔她。她左手小指缺的那一截,在昏黃燭光下格外明顯。
“公主。”她把碗放桌上,聲音低卻穩,“您母後臨終前說過一句話——‘獨木不成林,孤魂難渡劫’。”
我心頭一震。
她說這話時,目光落在我手裡的玉佩上。
我低頭一看,那“圓”字邊緣竟浮現出一圈極淡的金紋,像是被什麼喚醒了。
“您以為這陣法隻靠一張嘴?”王嬤嬤輕聲道,“錯了。它是以心為引,以信為薪,以眾人為爐。當年太祖皇帝封印龍脈,也是集七十二城百姓共誦誓詞,才壓住地底邪氣。”
顧清言猛地抬頭:“所以……必須有人願意站出來,成為陣眼的一部分?”
“不止是站出來。”我緩緩開口,“是要真心相信我那一刻說的話,是真的。”
空氣一下子靜了。
顧清言看著我,眼神複雜:“可萬一你說漏嘴一句假話呢?哪怕隻是習慣性地蹦個梗?”
“反噬立至。”我接上書裡的原話,“輕則神魂受損,重則……被晶核徹底吞噬,變成它的發聲工具。”
他咬牙:“太險了。”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氣,“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白白冒險。參與的人不需要到場,隻要在特定時辰,通過靈識聯結,共念一句誓詞就行。就像……轉發個朋友圈,點個讚那種。”
顧清言差點嗆住:“你還真敢類比。”
“重點是安全。”我強調,“他們隻是提供信念支撐,不承擔主祭風險。真正燒心的,隻有我一個。”
王嬤嬤忽然開口:“老奴不懂什麼陣法,但我知道一件事——人心最怕的不是狠話,是真話。您要是真能把這些年憋著的委屈、恨意、不甘都說出來,說不定……反而有人願意信。”
我笑了下:“可問題是,找誰信?”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小兵模樣的少年探頭進來,臉色發白:“公、公主!軍營西區剛抓到個鬼鬼祟祟的老頭,說是專程來找您的!他說……他知道怎麼激活‘共鳴誓約’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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