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在高台上那會兒,腿軟得跟麵條似的,連動根手指都費勁。可底下人一個個紅著眼往祭壇擠,有跪著磕頭的,有舉劍喊話的,還有個穿補丁褲的老頭抱著我靴子嚎啕大哭,說他三十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今夜終於聽見祖宗在夢裡笑出聲了。
這陣仗,比公司年會領導突然宣布全員加薪還震撼。
我咬牙撐著玉磬邊緣站起來,順手把乾坤袋裡的奶茶粉捏了一撮撒進風裡。粉末一碰靈力就泛起微光,像夏夜螢火,飄到哪兒,哪兒的人就止住哭喊,抬頭看天。
“行了家人們,”我嗓音還是啞的,但中氣得提起來,“彆光顧著感動,正事還沒完呢。”
話音落,係統“叮”了一聲:【梗力值+3,凡爾賽護盾自動激活】。一層金光從腳底漫上來,把我整個人裹住,晃得旁邊幾個老臣直揉眼。
我清了清嗓子,直接下令:“三州賦稅減半,三年內不得加征;各地設平民學堂,不識字的娃免費供筆墨;邊防軍即日起整編,舊世家私兵一律上繳兵符。”
說完,我扭頭看向顧清言站著的方向——他人已經不在了,但半空中浮著一幅糖畫似的靈圖,畫的是個穿官服的小人兒正發告示,底下一群孩子踮腳搶看,邊上還標著歪歪扭扭的字:“新政看得懂!”
百姓哄地笑了。
有個紮羊角辮的小丫頭蹦起來拍手:“娘!那個畫會動哎!”
她娘抹著眼淚點頭:“是神仙姐姐給咱們畫的。”
我咧了下嘴,心裡鬆了半截。這招還是顧清言教的,說老百姓不怕官話,就怕看得見的好事。他昨兒熬夜畫了十幾張靈圖模板,今早全用上了。
正想著,王嬤嬤拄著拐從人群後頭慢慢挪過來,手裡捧著件玄金鳳袍,七寶冠壓在上麵,沉得她肩膀直抖。
“穿上吧,”她把衣服遞給我,“新皇等著呢。”
我沒推辭,當眾換了衣裳。冷宮那身破寢衣早就臟得看不出原色,也該扔了。
慶功宴擺在太廟前的廣場上,百桌齊列,酒香十裡。新皇親自迎我入席,才十六歲,臉還帶著奶膘,可站姿筆挺,說話也不結巴。
“姐。”他開口就是這個稱呼,引得底下一片抽氣聲。
他不理那些老臣的臉色,朗聲道:“若無姐力挽狂瀾,大周早已傾覆。今日特封李圓圓為‘護國女神’,賜金匾一方,永享太廟香火,文武百官——行禮!”
沒人動。
幾個白胡子老頭互相使眼色,有個甚至冷笑出聲:“牝雞司晨,國之不祥……”
我一聽就來氣,抬手就是一句:“尊嘟假嘟?這劇本拿錯了吧?誰說公主不能當爹?”
“叮——梗力值+5,凡爾賽護盾強化!”
金光炸開,我周身靈氣翻湧,腳下青磚寸寸裂開。那幾個老臣臉色刷白,撲通撲通全跪下了。
新皇憋著笑,把金匾親手掛在我身後。牌匾上四個大字龍飛鳳舞:護國女神。
底下百姓炸了鍋。
有人敲鑼打鼓,有人放起了紙鶴燈,成千上萬隻白鳥騰空而起,翅膀劃出靈光軌跡,在夜空拚出一句話:“謝女神救命!”
我站在高處,看著這座曾囚禁我的京城,如今萬家燈火,笑語喧天。
那一刻,真有點想哭。
但我忍住了,畢竟社畜出身,眼淚早就流乾了。
宴到中途,我溜出了席麵,獨自上了宮門城樓。風大,吹得鳳袍獵獵作響。
遠處街巷還在慶祝,小孩追著糖畫跑,老人坐在門口喝米酒。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可我心裡反倒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