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剛吹起帳角，我就聽見外麵有人在喊。
“攝政王出來了！快去通報陳老和王嬤嬤！”
我站在軍營主帳門口，沒動。剛才那股從密室一路衝上頭頂的熱勁兒已經壓下去了，現在整個人像是被重新拚過一遍，輕飄飄的，又特彆穩。
手往腰間一摸，乾坤袋還在，那片梨花瓣也沒亂顫，看來敵人還沒開始大動作。
但斷魂坡的地圖在眼前晃著——墨跡暈開的地方，像被人用濕布擦過一樣，顏色沒了。
這可不是自然現象。
“公主。”王嬤嬤從側帳轉出來，手裡抱著一堆卷宗，眉頭擰成個疙瘩，“你真打算把三路人馬全撒出去？萬一哪條線斷了……”
“那就讓它斷。”我走進主帳，沙盤就在中央，七處紅點標得清清楚楚，“但他們得先問問我背後這隻鳳凰答不答應。”
話音落，體內靈流輕輕一震，雙翼·熾凰的虛影在腦後閃了一下，金光掠過沙盤邊緣，那些原本模糊的符線突然清晰起來。
陳老這時候也到了，羅盤拿在手裡，指針還在抖：“斷魂坡的地氣……變了。不是增強，是‘空’了。就像井水被人一夜抽乾，連底都露出來了。”
我盯著那個位置，手指點了點：“說明他們已經開始轉移能量，準備激活下一個節點。”
“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總壇在哪。”他皺眉。
“不需要知道。”我笑了笑，“他們搞的是網狀結構，七座祭壇互為支點，缺一個都能撐住。但這種係統最怕什麼？”
王嬤嬤冷笑：“怕中間炸一個。”
“對嘍。”我拍了下沙盤，“正麵打不了，咱們就拆樁子。三條路並進——第一路，明麵上派兵壓境，做出要強攻龍脊嶺的姿態；第二路，暗中派人潛入斷魂坡，查清那邊是不是還有殘留陣眼；第三路，反向追蹤地脈倒灌路線，找到他們偷靈力的通道，直接截流。”
陳老聽得直搖頭：“太險了。三條線同時走，兵力分散，一旦某一處暴露，整個布局都會崩。”
“所以才要快。”我看著他，“等他們七座祭壇全亮，咱們連渣都不剩。現在斷魂坡剛出問題，正是他們換防、調靈的空檔期。這時候不動手，難道等他們開直播宣布儀式啟動？”
他愣了下：“直播？”
“咳，口誤。”我擺擺手，“我的意思是，機會隻有這一波。”
正說著，一個小兵模樣的人掀簾進來，戰戰兢兢遞上一份軍報：“啟稟攝政王，北境哨崗傳來消息……斷魂坡昨夜有火光，持續了一炷香時間，隨後消失。當地守將說，空氣中聞到一股……像是燒紙錢的味道。”
我和王嬤嬤對視一眼。
燒紙錢？
心魘道的招魂儀式，果然開始了。
“來得正好。”我接過軍報，順手往乾坤袋裡一塞，“那就從斷魂坡開刀。”
陳老急了：“你現在靈力雖漲，可剛破境，根基未穩，貿然調度大戰，容易被反噬！”
“我又不用親自上陣砍人。”我聳肩，“嘴炮指揮不行嗎？再說了，我這身本事可是靠天天說‘退退退’練出來的，主打一個心理防禦拉滿。”
王嬤嬤翻了個白眼：“那你倒是說個吉利的。”
“尊嘟假嘟？”我脫口而出。
“叮——梗力值+1，當前進度條：94。”
金光在我掌心繞了一圈，隨即隱去。
陳老瞪大眼：“你這係統……還真是隨叫隨到。”
“那是。”我咧嘴，“彆人修仙靠打坐，我靠互聯網嘴替。時代變了。”
王嬤嬤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塊灰撲撲的玉牌：“這是當年你娘親留下的‘靜心引’，能屏蔽低階精神乾擾。給你手下探路的人帶上，至少能防一下夢使的洗腦術。”
我接過來一看，玉牌上刻著一道鳳尾紋，隱隱泛著溫潤的光。
“謝了，嬤嬤。”
她擺擺手：“彆謝得太早。心魘道最邪門的不是控夢，是‘種憶’。他們會把虛假的記憶塞進人腦子裡，讓你以為自己本來就是他們的人。到時候你派出去的人，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已經掉頭了。”
我眯起眼：“那咱們就得搶在他們種憶之前，先把真相種進去。”
陳老忽然插話：“還有一事……剛才靈訊堂送來一份舊檔，提到三百年前曾有一位‘夢引師’，專破心魘之術。此人最後出現在斷魂坡附近，之後便銷聲匿跡。檔案裡隻留下一句話——”
他頓了頓，念道：“‘鐘未響時，夢皆虛；鐘若鳴，真妄同歸。’”
我心頭一跳。
鐘未響時，夢皆虛……
可我們現在看到的昏睡者、招魂花、地脈異動，全是“夢”造出來的假象。真正的殺招，恐怕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