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耳鳴像是鋼針不斷紮入大腦。
意識漸漸回歸，血腥味兒和泥土味兒從鼻腔滲入肺腑。
男人睜開了眼睛。
空氣中彌漫著霧蒙蒙的紅色血氣，幾百盞人皮燈籠在頭頂搖晃，每盞燈下都漂浮著一具乾屍，屍體都閃爍著神輝，可見曾經都是神明。
男人認出了其中一個，是前段時間還跟自己一起喝酒的酒神。酒神空洞的眼眶裡爬出紅色蠕蟲，正對著他嘶吼：“快逃！龍族完了……”
“噓……”
嘶啞的聲音貼著耳膜響起。
男人渾身僵直，艱難扭頭一看，那滿身血肉蠕動的怪物就在他身邊經過，幾乎讓他作嘔。
“大人。”
突然一聲輕柔的嗓音響起，猩紅綢緞從眼前垂落，女子裙擺下露出半截黑色絨毛長腿，極為詭異。
那女人蓮步款款，聲音嬌媚“大人……隻要你我二人融合，兩大至高之力就能合為一體了，你就從了我吧……”
男人緩緩閉上了眼。
那血肉蠕動的怪物冷哼一聲：“龍族至高！哼哼，不過如此！”
符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十幾年前的雨夜在腦海中斷斷續續閃回——母親將半截斷裂的龍角和一塊漆黑的龍鱗塞進他繈褓，龍血順著龍角龍鱗滲出，在他胸口彙聚出龐大的九色能量，而鱗片則融化成一個龍形黑紋。
“孩子好好活下去！”母親被巨獸按住的瞬間，符晨發出了人生第一聲啼哭。
“轟隆隆！”嬰兒的啼哭聲被雷聲和坍塌聲掩蓋，天地震蕩，天空中一座瑰麗龐大的島嶼土崩瓦解。
然後就是無儘的黑暗和墜落感……
“符晨哥哥！”
“符晨哥哥！”
符晨剛才又頭疼走神了，胸口的黑紋也在不斷灼燒他……
他滿臉臟兮兮，衣服破爛，右眼眶淤青攤了攤手說“包子沒偷到，還被人打了一頓，真是倒黴，錢明弟弟你餓嗎？”
錢明摸了摸肚子笑了笑說：“還好，不餓。”
“咕嚕嚕！”錢明的肚子發出抗議。
他尷尬一笑說“是有點餓了，如果我們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符晨看著錢明明明餓得肚子咕咕叫卻強撐的笑臉，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
他把淤青的胳膊藏到身後，仿佛那點疼能抵消弟弟的饑餓似的。
符晨點了點頭充滿向往，長大了就能保護弟弟，不用再偷包子了，他想去酒樓當個店小二，雖然累了點，但也能養活自己。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眼下還是要填飽肚子。
“救命！救命！”
此時大街邊傳來一陣騷亂聲，符晨聞聲看去，一個光頭男人正拖拽著女人往小巷子中走去。
那女人麵容清秀，乍一看非常可人，可惜在這種貧民窟美麗並不是好事，她臉色蒼白一臉驚恐，正在拚命掙紮，可惜無濟於事。
符晨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對於這種事他早已見怪不怪。
符晨麻木地移開目光，手指卻不自覺地摳進了破舊的衣角。
這種無力感，像冰冷的泥漿漫過胸口，他隻是一個小乞丐，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那裡圍了一圈人看熱鬨，一群人對光頭男子指指點點，可沒人敢上前管。
“哎呦，發財了發財了，這個人居然有一枚紫晶幣。”
符晨肚子咕咕響，沒想到見到前方的口袋裡居然有一枚紫晶幣，符晨的手都在顫抖，這枚紫晶幣夠他和錢明弟弟吃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