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被李大山那得意洋洋的下手快臊得滿臉通紅,她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伸手就去擰李大山的胳膊:“你個死老頭子!說歸說,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來了?跟孩子們翻這些陳年爛賬,真不害臊!”力道不重,卻帶著幾分難為情的羞惱。
李大山“哎喲”一聲,縮著脖子躲開,臉上卻堆著笑,趕緊告饒:
“咳咳…行了行了,聽你娘的!後麵那些雞毛蒜皮就不提了!言歸正傳!”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擺出當家人的嚴肅,煙鬥在桌沿磕了磕,火星四濺:
“我都盤算好了!祠堂第一排,必得是你們高祖曾奶奶父母)兩位老人家的牌位!李家村老祠堂裡那老牌位,怕早被那群不肖子孫扔哪個耗子洞裡發黴了!咱們自己做新的!要檀木的!刻得端端正正!”
“第二排,他聲音低了低,帶著一股敬意,那就是咱曾祖,青元公的位子!他頂著‘李姓入的門,受了一輩子白眼,可根兒,是咱這支脈的源頭!該他受這香火!”
“第三排,你們爺爺,江河公!”
“第四排……”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身邊的張氏,就擺我跟你娘的!”
“第五排,自然就是你們兄弟幾個,還有你們媳婦的位子了!”
“族譜也一樣!開頭第一篇,就給咱高祖!把他怎麼收留曾祖,怎麼被族裡逼迫,曾祖又是怎麼頂著‘贅婿’名頭撐起這個家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寫清楚!”
“讓後世子孫都明白,咱這一支,是怎麼從石頭縫裡掙出來的命!旁的虛頭巴腦的祖宗源流,一概不提!”
他一口氣說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端起涼掉的茶猛灌了一口,廳堂裡一片肅靜,隻有燭火劈啪輕響,映照著每個人臉上嚴肅的認同。
李青山作為長子,黝黑的臉上刻著憂慮,他沉吟片刻,提出了一個現實的顧慮:
“爹,您安排得周全,隻是…萬一…明年咱新祠堂開祠立譜,李家村那些個所謂的‘族叔’、‘族老’,覺著咱們這是另立門戶,撇開了他們,心裡不忿,過來鬨事、搗亂…可咋辦?”
“搗亂?!”
李青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手裡的茶杯“當啷”一聲擱在桌上,臉上瞬間浮起一層冰冷的諷刺:
“大哥你糊塗了吧?他們敢?!嗯?”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如刀,掃過李青山,又仿佛穿透牆壁看到了李家村的方向:
“你當你三弟四弟,是當年跪在祠堂地上求爺爺告奶奶的曾祖奶奶?還是那揮著殺豬刀才換回十畝荒地的祖爺爺?”
他嗤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殺氣:
“給他們三分薄麵,叫聲‘族叔’,那是咱李家的氣度!不給他們臉?哼!一幫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棺材瓤子,算個什麼東西!他們隻是老了,又不是蠢得嫌命長!敢出這個風頭,試試看?”
“大哥,你且看著吧!”
他冷笑一聲,姿態重新放鬆下來,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篤定:
“等明年祠堂一開,族譜一亮,那群所謂的‘宗族嫡係’,保管跟聞著腥味的蒼蠅似的,上趕著過來攀親附貴!搖尾乞憐都怕慢了一步!”
他頓了頓,眼中掠過一絲冰冷的慶幸:
“還好…也算他們祖墳冒了青煙!上次靈根普測,那群‘嫡脈’裡頭,連個屁都沒蹦出來!但凡真測出一個有靈根的苗子……”
李青鋒沒說完,隻是端起涼透的茶,呷了一口,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嗬嗬嗬……”
“三哥所言不差。”一直沉默的李青河,此刻也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