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哀榮之下,暗流依舊湧動。
周家聽聞消息,也派來了人。
來的是一名周家的外務執事,修為不過煉氣四層,態度不卑不亢,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倨傲。
他按規矩上了香,說了幾句場麵上的吊唁之詞,但那雙眼睛卻在靈堂內四處打量,尤其在感知到李青鋒那雖經壓抑卻依舊雄渾的煉氣八層巔峰氣息時,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李家突遭大變,青鋒道友又正值修煉關鍵時期出關治喪,真是……令人扼腕。”
周家執事語氣平淡,話語卻帶著刺,“望李家主和青鋒道友保重身體,莫要因悲傷過度,再損了家族元氣才是。”
這話語中的幸災樂禍與隱含的威脅,在場稍有心思之人都聽得出來。
王鐵柱當場就要發作,卻被身旁的林洛死死拉住。
李青鋒麵沉如水,隻是冷冷地瞥了那執事一眼,那目光中的寒意讓對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言,匆匆告辭離去。
“周家賊子,欺人太甚!”
待周家人走後,王鐵柱忍不住低吼道。
李青鋒擺了擺手,聲音沙啞卻帶著決絕:“跳梁小醜,不必理會。眼下,送母親入土為安為重。”
至於南宮世家,並未派人前來,仿佛對此事毫不知情,但其沉默本身,就透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七日停靈期滿,在漫天飄灑的紙錢和悲戚的哀樂聲中,張氏的靈柩被穩穩抬起,由李青鋒、李元珠、李元寶等嫡係子孫扶靈,送往家族墓地,與早已故去的李青山、李青林安葬在一處。
新墳隆起,墓碑矗立,象征著李氏一個時代的終結,也預示著新一代將承載著逝者的期望與未儘的恩怨,繼續前行。
葬禮結束後,李青鋒獨自一人在母親墳前站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
他手中緊緊攥著那封母親臨終留下的遺書,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巒,望向了未知的遠方。
“四弟……你究竟在何方?母親至死,都念著你啊!”
他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情緒壓下,轉身走向家族議事廳。
悲痛需要宣泄,但家族的重擔,卻不能因此放下分毫。母親的逝去,周家的挑釁,盟友的期待,未知的威脅……所有的一切,都要求他必須儘快振作起來。
他的閉關已被打斷,突破煉氣九層的契機不知延後到何時。
但此刻,他心中已有了新的決斷——在穩固當前修為、處理完家族緊急事務後,或許,是時候開始著手打聽四弟李青河的消息了。
.........
落星山脈,星隕穀深處。
簡易洞府之內,小五行匿靈陣的光幕柔和流轉,將內外隔絕。
陣中靈氣氤氳,幾乎化為實質的靈霧,彙聚於盤坐中央的李青河周身。
十年了。
自踏入這星隕穀,布下大陣,他已在此枯坐十載寒暑。
這十年,並非簡單的靈力積蓄,而是對自身“身”、“靈”、“識”三重關隘的艱難叩問與超越。
第一關,身關。
他以《太陰煉形篇》為基,輔以《太陰築基身》秘法,引動體內太陰之力,洗練周身百骸,四肢八脈。
這個過程痛苦無比,如同將肉身寸寸碾碎,再以太陰寒元重塑。
骨骼泛起點點銀輝,血肉蘊含月華之精,經脈拓寬堅韌,足以承載築基後更為磅礴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