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積壓了整晚的悲痛、悔恨、憤怒,還有那深藏心底、連自己都已模糊的,關於穿越之初那短暫“癡傻”時期的記憶。
在這一刻,被母親這跨越生死、充滿憐愛與牽掛的詢問,徹底引爆!
李青河再也無法維持築基修士的冷靜,他猛地攥緊了信紙,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仰起頭,想要抑製奪眶而出的淚水,可那滾燙的液體卻如同決堤的江河,洶湧而出,順著他的臉頰肆意流淌。
他沒有發出聲音,隻是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無聲的痛哭比嚎啕大哭更加撕心裂肺。
母親至死,念念不忘的,不是他的修為多高,不是他能如何光耀門楣。
甚至不是讓他報仇雪恨……她最放心不下的,是那個她記憶中需要被嗬護的、“癡傻”的兒子過得好不好!
她察覺到了!她或許一直隱隱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可她從未質疑。
隻是將那份對“舊日”兒子的擔憂與思念,深深埋藏在心底,直到生命的儘頭,化作這最樸素、最錐心的一問!
“娘……我的娘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悲鳴,終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在空曠寂靜的廳堂內低回。
月光依舊清冷,映照著他淚流滿麵的身影。
這一刻,他不是築基大修,不是身負係統機緣的穿越者,他隻是一個失去了母親、滿懷愧疚與思念的兒子。
母親的這封絕筆信,如同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他情感的閘門,也讓他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所要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這份沉甸甸的、用生命寫就的慈母之愛,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深處,再也無法磨滅。
一夜無眠,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站立一夜的李青河臉上。
此刻,李青河眼中的悲慟已儘數化為冰封的殺意。
母親盼他平安,不願他涉險,他謹記於心。
但兄長的血仇,家族的屈辱,不共戴天!
此仇不報,枉為人子,枉為人弟,枉為李氏族人!
母親在天之靈,想必也能理解。
“當日仇,豈待隔夜償?”他立於院中,低聲自語。
他心念一動,周身骨骼發出一陣細微的劈啪聲響,麵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皺紋爬滿額頭眼角,須發皆白。
同時,他運轉太陰靈力,將自身築基期的氣息完美掩蓋,模擬出一種煉氣八九層、帶著暮氣的散修波動。
不過片刻,一個麵容清臒、眼神渾濁、背負著一個陳舊劍匣的青袍老者,便出現在了原地。
“師尊,您這扮相,還挺像那麼回事。”
分身李明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戲謔,卻也收斂了許多。
“噤聲。”
李青河老者形態)傳音嗬斥,聲音蒼老,“記住你的身份,你如今是‘李青河’,李氏歸來的天驕,煉氣大圓滿修士。”
“明白明白,煉氣大圓滿‘本尊’嘛,看我的!”李明應道。
而分身李明顯現而出,換上了李青河平日習慣的青袍,腰間懸掛著幽水寒晶劍,氣息毫不掩飾地外放,赫然是煉氣大圓滿的靈壓!他目光銳利,姿態與李青河本尊一般無二。
半個時辰後,李家主宅前的廣場上。
以“李青河”李明偽裝)為首,李青鋒、李元珠、李元寶、林洛、王鐵柱、等李氏核心及精銳戰力,共計二十餘人,肅然而立。
人人甲胄在身,法器在手,殺氣騰騰。
“李青河”李明)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朗朗,帶著一股殺氣:“周家賊子,咒我親族,殺我弟子,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李青河歸來,便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兵發周家據點,討還血債!”
“討還血債!”
眾人齊聲怒吼,聲震雲霄,積壓了多年的仇恨與屈辱,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李青鋒手持長弓,眼神銳利如鷹。
李元珠麵容沉靜,指揮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