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玉簡殘片和那張奇異符皮,繼續探索。
在百工坊區域的邊緣,靠近一片乾涸龜裂的靈池旁,他發現了一具較為特殊的骸骨。
這具骸骨並非盤坐,而是仰麵倒地,胸骨完全碎裂,仿佛被巨力轟擊。
骨骼呈現一種玉質光澤,顯然生前修為不弱,至少也是築基期。
他身下壓著一柄斷裂的拂塵,拂塵柄上刻著“淨水”二字。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手骨旁,用其自身凝固的暗金色血液,在地麵上勾勒出了幾個扭曲卻充滿恨意的大字:
“正道不仁,魔妖當誅!恨!恨!恨!”
三個“恨”字,仿佛凝聚了其臨死前所有的憤怒與不甘。
“正道不仁?”
李青河眉頭緊鎖。這句話含義深遠。
難道當年大戰,所謂的“正道”一方,也並非鐵板一塊?
甚至可能對北沼宗做出了不義之舉,才讓這位築基修士臨死前發出如此控訴?
北沼宗覆滅的真相,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並非簡單的正邪對立,而是更殘酷的混戰與背叛。
他對著這具骸骨微微躬身,算是表達對一位戰死修士的敬意。
隨後,他小心地將那柄刻有“淨水”的斷拂塵收起,這或許是查明此人身份的一條線索。
經過大半日的搜刮,百工坊區域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幾乎都被李青河搬空。
他的數個儲物袋都鼓脹了不少,雖然大多是基礎材料、殘破法器和知識玉簡。
但其總量和涉及的種類,足以讓任何一個中小型家族眼紅。
天色漸晚,遺跡內的光線更加昏暗,那蝕魂霧似乎也變得更加活躍,隱隱有向遺跡內蔓延的趨勢。
夜晚的北澤,無疑更加危險。
李青河決定不再深入,今日收獲已遠超預期。
他需要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過夜,消化所得,並規劃接下來的行動。
他選擇了一處位於殘破高塔頂層的房間。這裡視野相對開闊,易守難攻。
他布下數層防護和預警禁製,又取出玄水盾置於身旁,這才盤膝坐下。
他沒有立刻修煉,而是先將今日所得細細整理分類。
功法玉簡、知識傳承、煉器材料、法器殘片、不明物品如黑色斷劍、奇異符皮)……分門彆類,心中有數。
隨後,他拿起那枚記載《北溟重水訣》的藍色玉簡,再次沉浸其中。
雖然隻是殘篇,但其築基期部分的精妙,依舊讓他獲益匪淺。
尤其是其中關於“凝水成罡”、“化氣為液”的一些法門,對他精煉自身太陰法力頗有啟發。
“若能將其中部分精義融入我的《月湖靈溪篇》和《太陰煉形篇》中,或能讓我根基更厚,法力更純。”
他心中推演著,隱約觸摸到了一絲契機。
同時,他也開始思考如何完成寒泉道人的遺願。
這片遺跡廣袤而危險,哪裡才是適合安葬這位北沼棄徒的“宗門故地”?
是找一處看似重要的殿宇遺址,還是尋一處風景尚可的安靜角落?
還有那場導致宗門覆滅的混戰,其背後隱藏的真相,也讓他心生警惕。
曆史往往會在不經意間重演,了解過去,或許能更好地應對未來。
夜色深沉,遺跡死寂。
唯有高塔頂層,一點微弱的護身靈光在黑暗中閃爍,如同這片死亡之地中,唯一跳動的生命之火。
李青河在禁製的保護下,一邊守夜,一邊感悟著上古宗門的遺留。
思緒飄向了那遙遠而動蕩的過去,也思考著家族與自身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