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拜，仿佛抽空了她們所有的精氣神，也讓整個大殿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童姥和李秋水竟然向這個年輕人低頭了？！
周易看著她們這副模樣，心中的怒氣稍減，更多的是唏噓。他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卻依舊帶著訓誡之意：
“師尊若在天有靈，看到你們二人為了私欲，將師門弄成這般模樣，不知會何等心痛。長生大道近在眼前，你們卻為了鏡花水月，蹉跎百年，值得嗎？”
“如今，你們功力儘失，油儘燈枯，已是彌留之際。難道臨死之前，還要抱著那點可笑的怨恨去見師尊嗎？”
這番話，如同暮鼓晨鐘，狠狠敲在李秋水和巫行雲的心坎上。
是啊……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最後得到了什麼？一身傷病，滿心怨毒，眾叛親離，甚至連最在乎的人，也從未真正屬於過自己。而她們原本有機會追求的逍遙長生，早已在無儘的怨恨中化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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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
兩個鬥了一生的冤家對頭，此刻竟然第一次產生了同樣的念頭。
她們再次抬起頭，看向對方。目光中不再有怨恨和殺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曆了百年風雨、看透世事無常的疲憊、苦澀，以及……一絲釋然。
何必呢？
李秋水看著巫行雲那孩童般的身軀和蒼老的麵容，忽然覺得她也很可憐。
巫行雲看著李秋水那絕美卻布滿風霜怨恨的臉，也覺得她可悲。
為了一個無崖子，為了那點求而不得的執念，她們浪費了整整一生。
忽然，李秋水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似乎想笑，卻比哭還難看：“師姐……我們……爭了一輩子……好像……都錯了……”
巫行雲渾濁的童眸中也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低聲道：“師妹……是我們……辜負了師尊……也辜負了自己……”
兩人相視無言，片刻後，竟然同時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的歎息。
那歎息聲中，蘊含了太多的悔恨、遺憾，但最終，都化為了一片虛無的平靜。
她們的臉上，竟然同時露出了一抹極其淡薄、卻真實存在的笑容。那笑容裡，沒有了怨恨，沒有了不甘，隻剩下一種大徹大悟後的解脫和疲憊。
她們的目光越過彼此，越過周易，仿佛看到了遙遠的過去，看到了師尊逍遙子傳授她們技藝時的情景，也仿佛看到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路……
然後，兩人的眼神同時黯淡下去，最後一絲生機如同風中殘燭，悄然熄滅。
她們就那樣相對著，帶著那一抹釋然的、若有若無的笑意，溘然長逝。
鬥了一生，恨了一世，最終，卻在生命的儘頭，在這位掌教師弟的點醒下，得以一笑泯恩仇，同赴黃泉。
大殿之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和結局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威震天下的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最終的結局竟是如此？
周易看著她們安詳或者說解脫）的遺容，沉默了片刻，心中亦是感慨萬千。他揮了揮手，對旁邊幾個還活著的、戰戰兢兢的靈鷲宮弟子道：“將她們……好生安葬了吧。”
至此，逍遙派上一代的恩怨情仇，隨著這兩位傳奇女子的逝去，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而留下的，是一個更加複雜和需要收拾的爛攤子，落在了虛竹和周易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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