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客房內,油燈搖曳。
霍山正全神貫注地揣摩著周易剛剛傳授的、融合了金剛令運勁技巧與逍遙派基礎心法的全新法門,時而蹙眉沉思,時而抬手比劃,顯得異常投入。
周易則坐在一旁,靜靜品著一杯粗茶,心中推演著剛剛從金剛令中汲取的精華如何更好地融入自身體係。
就在這時,窗外夜風中,傳來兩聲極其輕微、幾乎微不可聞的落地聲。
周易端茶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他早已感知到有兩股不弱的氣息悄然接近,其中一股更是帶著一種熾熱而純淨的特質。
霍山卻還茫然未覺,依舊沉浸在武學的世界裡。
“吱呀——”
客房的門,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推開。
門口,站著兩人。
左邊一人,身穿赤紅色鑲金邊長老袍服,麵容清臒,目光深邃如海,氣息沉凝如山嶽,不怒自威,正是明教現任教主——屈不凡!
右邊一人,則是一位身姿婀娜、麵罩輕紗的女子。她穿著一襲素雅的白裙,卻與外間普通明教教徒的白衣不同,裙邊繡著淡淡的金色火焰紋路,顯得神聖而高貴。雖看不清全貌,但露出的那雙眼睛卻如同西域最純淨的琉璃,清澈中又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和悲憫。她手中還持著一柄造型奇特的權杖,頂端鑲嵌著一顆巨大的、仿佛內部有火焰流動的紅色寶石。此人便是明教聖女——黛綺紅。
兩人的出現,頓時讓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霍山這才驚覺,猛地抬頭,看到這兩人尤其是那身標誌性的教主袍服,頓時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擺出了防禦姿態,擋在周易身前,雖然他知道這可能是徒勞的。
屈不凡的目光先是掃過霍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察覺到他體內那剛剛萌芽、卻異常純正且帶著一絲熟悉韻味的內息。隨即,他的目光便牢牢鎖定在了桌旁安然品茶的周易身上,眼神無比凝重。
他看不透這個青衫年輕人。對方的氣息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深不可測,卻又帶著一種閒適淡然,仿佛他們的到來早在其預料之中。
聖女黛綺紅的目光也同樣落在周易身上,那琉璃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好奇和探究。
“閣下深夜到訪,有何指教?”周易放下茶杯,淡淡開口,仿佛來的隻是兩位尋常客人。
屈不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動,拱手道:“在下明教屈不凡,這位是本教聖女。冒昧打擾,實為不得已。白日裡,閣下取走本教聖物金剛令,此物於本教意義重大,關乎教統傳承。不知閣下可否歸還?明教上下,必感大恩!”
他的語氣還算客氣,但話語中的堅持卻毋庸置疑。
周易尚未回答,一旁的霍山卻忍不住激動道:“是你們先不講道理!恩公隻是想送我入教,你們卻要打要殺!恩公隻是拿走令牌,已經手下留情了!”
屈不凡和黛綺紅聞言,臉上都露出一絲尷尬。白日裡十二寶樹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聖物被奪,確實是明教理虧且丟儘了顏麵。
屈不凡苦笑道:“白日之事,確是我等冒犯在先,教徒無狀,衝撞了高人。屈某在此賠罪。”他倒是能屈能伸,對著周易鄭重一揖。
周易擺了擺手:“賠罪不必。金剛令在此。”他手腕一翻,那枚非金非鐵的令牌便出現在桌上。
屈不凡和黛綺紅見狀,都是一愣,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易就拿了出來。
周易繼續道:“此令中之物,我已看過。確實是一門奇功,運勁之法彆出心裁。但過於側重技巧詭變,若無深厚內功為根基,終是空中樓閣,甚至反受其害。”
屈不凡和黛綺紅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震驚之色。對方不僅武功高得離譜,竟然在如此短時間內就堪破了金剛令的部分奧秘?還直指其核心利弊?這份見識,遠超他們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