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雲的屍體被妥善安葬在雲霧山莊後山一片幽靜的竹林之中,墳塚麵對秋浦河,算是全了他一生磊落、心向開闊的性子。然而,山莊內的氣氛卻並未隨著入土為安而輕鬆,反而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龍雲的逝去,如同一聲沉重的喪鐘,在雲霧山莊敲響,也徹底敲碎了周易持續百年的、近乎超然物外的心境。他本欲逍遙世間,陪伴四女,參悟長生,即便知曉有黑衣魔頭蟄伏暗處,隻要不犯及自身,他也未必願意多造殺孽,徒增因果。
然而,龍雲與獨孤求敗的慘死,尤其是龍雲臨終前那枯槁如鬼、精氣被吸乾的淒慘模樣,以及提及獨孤求敗為救友而自爆修為的悲壯,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周易的心上!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一種源自護短本能、對踐踏自身珍視之物的狂暴怒意!自他修為有成以來,這是第一次,殺意如此熾烈,如此不加掩飾!
“逍遙長生……若連身邊人都護不住,這長生,要來何用?”周易心中第一次對自身追求的道產生了強烈的質疑與憤怒,“不將此獠揪出,挫骨揚灰,我周易枉自修行百年!”
他決意立刻動身,前往獨孤求敗隱居的襄陽郊外山穀——劍塚。那裡是事發之地,必定留有線索。他本欲獨自前往,速度最快,也免得多一人涉險。
然而,當他轉身,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時,一道清冷的身影卻如同早已料到他行動一般,靜默地立在了山莊通往外界的小徑入口處。正是黛綺紅。
她一襲勝雪白衣,在傍晚的微風中衣袂飄飄,容顏依舊冷豔絕倫,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此刻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定定地看著周易。
“我同你去。”她的聲音依舊清冽,如同山澗寒泉,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意味。
周易腳步一頓,眉頭微蹙:“紅兒,我知你心意。但此行凶險難料,那黑衣人功力詭異,且手段歹毒,你……”
“正因其凶險難料,我才必須去。”黛綺紅打斷了他,語氣平靜卻異常堅定,她向前邁了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股淡淡的、純淨的寒氣自然散發,“我的‘玉顏長神功修煉出的乃是至陰至寒的屬性,與那黑衣人所用的陰寒內力,或屬同源異流,或許能感應到一些你所忽略的、極其細微的陰寒氣息殘留。多一份察覺,便多一分找到線索的可能。”
她頓了頓,冰藍色的眼眸深深望進周易的眼底,那平日裡如同冰封湖麵的眼神,此刻卻仿佛有微光流轉,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而且……你此刻心緒激蕩,怒意盈胸,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她了解周易,百年來幾乎從未見他如此動怒。憤怒雖能帶來力量,但也可能讓人失去冷靜的判斷。她不願他獨自麵對未知的強敵和弟子慘死的現場,她要在身邊,哪怕隻是默默地站著,也能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周易看著黛綺紅那冰霜般的容顏下掩藏的熾熱關心,心中不由一暖。他深知這位外表冰冷的聖女,內心對自己有著何等深厚的情意。她看似理由充分,實則最大的原因,還是擔心他的安危。
沉默片刻,周易緩緩點頭:“好,我們同去。”
他知道,拒絕無用,反而會傷了她的心。
兩人皆是當世絕頂高手,身形展動,便如兩道輕煙,離開了雲霧山莊,朝著襄陽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周易沉默寡言,麵色沉凝,周身散發著的低氣壓讓沿途的鳥獸都噤若寒蟬。黛綺紅也並不多言,隻是默默跟在他身側,冰藍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玉顏真氣悄然運轉,感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陰寒波動。
以兩人的腳程,不消一日一夜,便已抵達襄陽地界。根據龍雲模糊的描述和周易自身對獨孤求敗習性的了解,他們很快便找到了那片位於漢水之濱、被群山環抱的幽深山穀——劍塚。
尚未踏入穀口,一股混合著腐朽、血腥以及一種極其淡薄卻異常精純陰冷的氣息便隨風飄來。這氣息讓黛綺紅眉頭立刻蹙緊,低聲道:“公子,有魔氣殘留,很淡,但品質極高,而且……有種死寂的味道。”
周易微微頷首,臉色更加陰沉。他當先一步,踏入了劍塚穀口。
穀內的景象,即便是以周易和黛綺紅的心境,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怒火與悲意更盛!
隻見原本清幽絕俗、古木參天的山穀,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草木不是被利刃攔腰斬斷,就是被陰寒掌力凍得枯萎發黑,地麵像是被犁過一般,布滿了深達數尺的裂痕和坑窪。四周的岩壁上,縱橫交錯著無數道淩厲的劍痕,深可見骨,顯示出獨孤求敗的劍法何等驚世駭俗;但同時,也有許多巨大的掌印凹陷其中,掌印邊緣覆蓋著未曾完全融化的黑色薄冰,散發出刺骨的寒意,正是那陰寒魔功所致。
山穀中央的空地上,戰鬥最為激烈。那裡的土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那是大量鮮血浸透後又乾涸的痕跡。旁邊散落著一些被強大力量震碎的布片,依稀可辨是獨孤求敗常穿的灰布衣衫。更令人心悸的是,以那灘血跡為中心,方圓數丈的土地,生機仿佛被徹底抽乾,變得灰敗、板結,如同死地!
周易蹲下身,指尖拂過一道深刻的劍痕,又撚起一點沾染了黑冰的泥土,感受著其中殘留的淩厲劍意與陰寒魔氣,眼神冰冷得可怕。
“修羅陰煞功”周易的聲音也冰冷的仿佛能凍住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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