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然聞言吃了一驚,因為在她印象中,謝婷婷是一個乖巧的女孩,在學校也從不吵架,更彆說打架了。
相反,侯淼桐整天跟大鬨天宮似的,是班上的一霸,憑借他爸爸的關係,學校也沒把他怎樣。
“婷婷,他說的是真的嗎?”楚安然對乖巧的女孩子很有好感,更彆說是在一個女孩把男孩打成這樣的情況下,她有點不信。
謝婷婷一直低著頭,小手一直垂下攥緊自己的小裙子。
“是……是我先動的手。”她小聲哭泣。
“你看吧,老師,我就說是她先動的手,看把我的眼角都打腫了。”
侯淼桐氣啊,一直以來都是他欺負彆人,哪有彆人欺負他的,彆提還是一個小姑娘。
不過力氣是真大,我竟然打不過她。
楚安然沒有生氣,她知道肯定事出有因,所以沒有罵她,輕聲細語的溫柔問道:“那你能告訴老師,為什麼要打他嗎?”
“他……他說我爸是泥腿子,是殘廢,是廢物,說我媽是窮開店的,說我大哥是窮學生,說我一家人都是首陀羅。我不知道首陀羅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廢物是什麼意思,我不容許彆人罵我的家人,所以我把他打了。”
謝婷婷邊哭邊說。
楚安然心中震驚,在班上出現宣揚天竺的種姓製度,傳出去可不是一個小問題,而是關乎她職業生涯的大事。
誰教的他?在哪裡聽說的?查來查去,不就得自己這個老師背鍋嗎?輕一點的除職班主任,她倒是樂意。重一點的革職查辦。
所以她當即問出來:“侯淼桐,誰教你說的首陀羅?!”
語氣很嚴厲,這裡是有監控的,隻要他說出來是誰教的,那就能證明不關她這個班主任的事了。
侯淼桐才是八歲的小孩,哪裡經得起這種嚇,全身顫顫巍巍的,正準備開口呢,門口就走進來一位風姿綽約,走路帶風的貴婦人。
“呦呦呦,隔著老遠就聽見楚老師的嗓門了,怎麼了這是,把我兒子當犯人審啊。”
楚安然暗歎了一聲可惜了,轉而換起了笑臉,“原來是淼桐媽媽,你終於來了,我可是等你們家長好久了。”
“媽媽。”見給自己撐腰的來了,侯淼桐秒換臉,既不哭也不鬨,而是大聲指著謝婷婷說道,“媽媽,就是她打的我,你要幫我報仇。”
“我知道了,楚老師,你給個結果吧。我兒子被打成這樣,她應該負全責。”鐘愛霸道宣布。
楚安然皺著眉頭,“鐘女士,我不同意。先不論誰先的動手,我們先掰扯掰扯為什麼動手。原因是因為淼桐辱罵了人家家人,我覺得淼桐應該先道歉,然後才到婷婷的責任。”
“罵?”鐘愛笑了,“我沒覺得是罵啊。”
“我問你,謝婷婷的爸爸是不是斷了一條腿,是不是殘疾人?她的媽媽是不是開花店的,她的哥哥是不是魔都大學的學生?既然是,我兒子語氣是重了些,說的沒錯啊。既然沒錯,為什麼要道歉?”
來之前,鐘愛就已經打探好了謝婷婷的家庭背景。畢竟能插班進魔都附小的,沒點背景是不可能的,但是查了幾次下來,都是一樣的結果。
窮苦人家,毫無背景。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跟你扯些花花腸子了,出來混,講的是背景。
所以一進門就盛氣淩人,咄咄逼人,放任一下小小的權力,又怎麼了?
“你……”楚安然知道她這是在強詞奪理,但是又沒有什麼方法。
“老師,我道歉好了。”
謝婷婷心裡有些委屈,來讀書前,哥哥就說過誰要是欺負自己就告訴他,但是爸爸又說不要麻煩哥哥。哥哥也是這裡的學生,不要給他添麻煩。
“婷婷你……”她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強忍著怒氣,“鐘女士,我覺得你說錯了。是,婷婷的爸爸是殘疾人,媽媽是開花店的,哥哥還是學生,但淼桐為什麼當麵指出他們是殘疾人,是廢物,是窮開店,窮學生,是首陀羅?難道他們就沒有尊嚴?”
鐘愛翻了個白眼,“我也不跟你囉嗦,我已經喊了教務處的徐主任,他待會就來了。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處理,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彆怪我翻臉。”
“你……”楚安然真是被氣瘋了,她剛畢業一年,入職附小後一直勤勤懇懇,從來沒見過這種蠻橫不講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