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不大,充滿了西部風情。
低矮的廳堂裡,光線被煙草的淡藍煙霧濾得昏黃。
粗木吧台被歲月磨得油亮,後方的酒架上淩亂地列著各色酒瓶。幾張飽經風霜的木桌隨意擺放,桌麵上殘留著酒杯底部的圓印和幾道清晰的刀痕。
十分鐘前。
大廳已經擠滿了許多粗獷的男人。其中一個身材壯碩如牛的男人胡子拉碴,他一手提著驚慌失措的易天行,臉上充滿了暴戾之色。
“小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彆以為你姐夫是張繡你就敢對我無禮,他一個死人還能庇護你不成?”
他的腳下都是被打碎的玻璃杯,啤酒流了滿地。
“我沒有,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絆倒我的!”
易天行奮力掙紮,想要掙脫出來。但是一個小孩子的力氣哪裡比得過大人,一直被他拽著領口提到半空。
“我絆倒你?哈哈,笑死!”曹滿粗獷的笑聲傳遍整個小酒館,“誰看見了?難不成你這有監控?”
身後的人跟著大笑。
監控自然是沒有,不然曹滿也不可能這樣說。這裡物資匱乏,怎麼可能有這種精密儀器。
老板娘易薇早就被好心人通風報信,及時趕回了這裡。
“天行!”
一進門,就看見了自己的弟弟被人提到半空。
見著來人,曹滿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喲,這不是前嫂子嘛?哪裡去了呀,不守著前三統領給你的酒館,這不,出事了吧。這小崽子竟然故意打碎我的酒,這是不給我麵子啊。”
易薇瞧見他身後跟著幾個大漢,都是他的手下,明白來者不善。
這是衝我來了。
她鎮定了幾分,嘴角挽起微笑,“曹大哥哪的話,折煞我了。彆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再說,這個酒館是我亡夫的產業,說起來你剛來那時還在我亡夫手下當差呢。”
“而且,我亡夫好歹也是大統領的義子,這人雖然死了,但占著大統領的關係,這個酒館也沾著大統領的光呢。”
言外之意,我們對你有提攜之恩,你可以不報,但是彆太過分。逼急了我到大統領那裡告你一頓。
曹滿的臉上閃過一絲凶狠,又瞬間變回平和之色,哈哈大笑,把易天行放了下來。
“嫂子說的是。我也隻是同天行開個玩笑,沒想到他膽子那麼小,嚇著他了。”
易薇鬆了一口氣,“天行,快去重新上酒。”
易天行哼了一聲,回到吧台。
“不知道幾位怎麼有空來我酒館了?我聽說烏鴉黨蠢蠢欲動,按理說你們應該去商量大事了吧。”易薇問道。
曹滿幾人一屁股坐在廳堂的酒桌上,甕聲甕氣說道:“烏鴉黨隻不過是想要劫掠些物資,到時候在談判桌上談就是了。隻不過你這小酒館可能保不住了。”
“什麼意思?”易薇神情一緊,這酒館可是她姐弟最後的保障了,“難不成大統領打算收回去?”
曹滿笑了笑,“這你可就誤會了。”
“不是大統領。你也知道,三統領死後,你這裡就沒人庇護了。我們小刀會是沒人覬覦的,但是對方就難說了。”
他幸災樂禍。
“當然了,現在是新的三統領上任,按理說你這塊地兒算他的了。但是他不願被人說欺負前三統領的人,免得人心寒。所以不接受。既然不接受,等下次開戰的時候,你這裡很可能被殃及,被當作籌碼交出去。”
易薇俏臉一寒,人走茶涼,人走了,彆說茶涼,茶壺都給你碎了。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幫派,這就是道義!
不,這才叫專業!
都是道上混的,既要仁義,也可以不要仁義。
見到她難看的臉色,曹滿會心一笑,他話鋒一轉,道:
“當然了,如果現任三統領願意接管你這裡,我想沒人敢對你下手。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