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自那三份文件下發後,整個湖洪縣的官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這死寂之下,是無儘的恐慌和暗流。
有人開始頻繁地“生病”,請假條雪片般飛向各個單位的辦公室;有人則趁著夜色,悄悄地銷毀著某些見不得光的賬本和文件;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將家屬和財產向外轉移,準備隨時跑路。
所有人都知道,懸在頭頂的那把劍,隨時都可能落下。但誰會是第一個,誰也不知道。這種未知的恐懼,比直接的懲罰更讓人煎熬。
他們在等。
而陳淨,就是要讓他們在等待中,自己亂了陣腳,露出破綻。
風暴,在第三天的清晨,驟然降臨。
湖洪縣交通局。
副局長張濤,也就是黃德海的直接上司,正心神不寧地坐在辦公室裡。自從那天接到老婆的電話後,他這兩天覺都沒睡好。他本想找縣長李衛民求助,可李衛民卻一反常態地拒見任何人,連電話都不接。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張濤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誰?”他厲聲問道。
“張局長,縣紀委的同誌找您了解一些情況。”門外傳來一個平靜卻不容抗拒的聲音。
“轟”的一聲,張濤的腦子炸開了。
來了!終於來了!
他幾乎是癱軟在椅子上,眼睜睜地看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走在最前麵的是紀委書記錢立業,他身後跟著幾名神情肅穆的紀委乾部。
“張濤同誌,”錢立業麵無表情地走到他麵前,舉起一張紙,“根據群眾舉報和初步調查,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我沒有……這是誣告!”張濤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錢立業冷笑一聲,將一本賬本的複印件拍在他桌上:“這是從黃二狗那裡搜出來的,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著,你這三年,從黑石鎮修路款裡拿了多少回扣。每一筆,都有時間,有地點。需要我念給你聽嗎?”
看到那熟悉的字跡,張濤瞬間麵如死灰,所有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知道,自己完了。
……
縣交通局副局長張濤被紀委帶走的消息,不到半個小時,就傳遍了縣委大院的每一個角落。如果說之前黑石鎮的事隻是敲山震虎,那麼這一次,就是真正的“殺雞儆猴”了!
張濤雖然隻是個副局長,但他在湖洪縣經營多年,關係網盤根錯節,被認為是李衛民縣長派係的核心成員之一。
現在,陳淨毫不猶豫地拿他開刀,釋放出的信號再明確不過——在這場風暴中,沒有什麼“派係”,沒有什麼“靠山”,隻有“違紀”和“守法”!
縣長辦公室裡,李衛民聽著秘書的彙報,久久無言。他隻是默默地端起茶杯,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他沒法保,也不敢保。
孫市長的警告言猶在耳,他現在才深刻地理解到,陳淨的背後,站著他根本無法抗衡的力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斷尾求生”,祈禱這把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
而真正的恐慌,在那些和張濤有過利益往來的乾部中,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當天下午,縣紀委的舉報電話,幾乎被打爆了。
“喂,是紀委嗎?我要舉報……縣建設局的王科長,去年在審批一個小區項目的時候,收了開發商一套房子……”
“我要實名舉報!我們鎮長的小舅子,靠著他的關係,壟斷了鎮裡所有的沙石供應,價格比外麵貴一倍!”
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
以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普通乾部和老百姓,在看到縣委的決心後,徹底被點燃了。一份份舉報信,一個個舉報電話,像雪片一樣飛向了紀委,構成了一張指向湖洪縣腐敗網絡的天羅地網。
錢立業忙得腳不沾地,但他卻感覺渾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乾勁。
……
縣委書記辦公室。
陳淨聽完錢立業和劉強的階段性彙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很好。”他點了點頭,“立業同誌,劉強同誌,你們要記住,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抓多少人,而是為了打掉歪風邪氣,重塑政治生態。對於那些主動交代問題、願意退贓的,可以酌情從輕處理,給他們一個出路。但對於那些負隅頑抗、企圖蒙混過關的,必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打蛇打七寸,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順著張濤這條線,把交通係統這塊爛肉,給我徹底挖出來!”
“是!書記!”錢立業和劉強齊聲應道,眼神中滿是敬佩。
這位年輕的書記,不僅有霹靂手段,更有菩薩心腸。他懂得分化瓦解,懂得給出路,這種張弛有度的政治手腕,遠比一味的強硬更加高明,也更加可怕。
他們走後,陳淨撥通了組織部長王zhenghua的電話。
“正華同誌,交通局那邊,可能很快就要空出幾個位置了。”陳淨的語氣很平淡,“你現在就可以開始物色有能力、有擔當的預備人選了。我要的是能乾事、乾成事的‘獅子型’乾部。記住,程序要合規,考察要嚴格。”
“我明白,書記!”電話那頭的王zhenghua心頭一熱。
陳淨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兌現他之前的承諾。一邊是紀委的“破”,一邊是組織部的“立”。破立之間,一個嶄新的、完全屬於他陳淨的乾部體係,正在湖洪縣悄然建立。
窗外,陽光正好。
但對於湖洪縣的某些人來說,這個冬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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