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荊州官場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華夏·雲穀”項目工地挖出白骨的消息,雖然被官方嚴密封鎖,但各種捕風捉影的“內部消息”還是通過酒桌、茶局和網絡論壇,如病毒般迅速擴散。
“聽說了嗎?南郊工地挖出個死人,都成白骨了!”
“早就聽說了,據說是六七年前失蹤的一個地產老板,叫王海!”
“嘶……這案子可深了去了,新來的那個陳書記親自掛帥,號稱要限期破案,我看是想拿這個案子立威啊!”
市委大樓,常務副市長何衛東的辦公室裡,煙灰缸早已堆滿了煙頭。
他的臉色比窗外的陰天還要難看。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何衛東對著電話低聲咆哮,他引以為傲的沉穩蕩然無存,“我讓你們把事情搞大,是讓項目停擺,讓陳淨焦頭爛額!不是讓他抓著線索當功勞簿來刷!”
電話那頭,傳來錢彪略帶委屈的聲音:“何市長,我哪知道這小子鼻子這麼靈?屍體剛挖出來,他連死的是王海都猜到了!現在外麵風聲鶴唳,警察跟瘋狗一樣到處在查當年的事,我們好幾個跟‘景程地產’有過牽扯的老兄弟都被叫去‘喝茶’了。”
“慌什麼!”何衛東強壓著怒火,“他這是在詐你!虛張聲勢,想引我們自己露出馬腳!隻要我們不動,他手裡什麼證據都沒有,光憑一具白骨,能定誰的罪?”
“可是……那個挖掘機司機……”錢彪遲疑道。
何衛東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才是真正的命門!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當初讓錢彪找了個絕對可靠的遠房親戚,偽裝成subntractor的工頭,給那個叫劉三的司機下達了“挖深三米”的指令。現在,這個司機就是唯一的活證。
“處理掉他。”何衛東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做得乾淨點,讓他永遠閉嘴。這件事辦完,你馬上離開荊州,去國外待一段時間,風頭過了再回來。”
“明白。”錢彪的聲音也變得狠厲起來。
掛掉電話,何衛東走到窗邊,看著市公安局的方向,眼神怨毒。
陳淨,你不是想查嗎?我把唯一的線索都給你掐斷,看你這案子,怎麼往下查!
他卻不知道,他自以為隱秘的通話,早已落入了另一張網中。
……
市公安局,專案組秘密辦公室。
李偉拿著一份監聽報告,快步走到陳淨麵前,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欽佩。
“陳書記,您真是神了!魚……真的上鉤了!”
李偉彙報道:“我們的人剛截獲到錢彪的通話,他正在聯係人,準備對挖掘機司機劉三下手!動手的地點很可能是在劉三今晚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他們打算偽造成一場酒駕車禍!”
陳淨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一定會選擇棄車保帥。
“劉三那邊情況如何?”
“已經按您的吩咐,派了兩名便衣,以‘家訪’的名義在他家附近布控。劉三這兩天確實很驚慌,收了不少東西,看樣是準備跑路。錢彪他們再晚一步,人就沒了。”李偉感慨道,如果不是陳淨提前預判,這條關鍵線索恐怕真的就斷了。
“收網的時機,到了。”陳淨站起身,目光掃過牆上的荊州市地圖,最後定格在劉三家附近那條標紅的道路上。
“我不要一場簡單的抓捕。”陳淨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我要的是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他轉身對李偉下令:“通知行動隊,在那條路上提前設伏。等錢彪的人一動手,立刻實施抓捕!記住,不僅要抓行凶的人,更要抓現場指揮的人!錢彪這種人,不會親自下場,但一定會在附近遙控。把他給我一起摁住!”
“是!”李偉興奮地敬禮,轉身去部署行動。一場精心策劃的抓捕大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