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亦莊公園還浸在墨色裡,隻有東側的路燈亮著一圈昏黃光暈。林硯握著拳,指節在冷風中泛出青白,家傳的鬆鶴拳招式在他手裡卻有些發澀——右腿踢到半程時,膝蓋突然發緊,整個人晃了一下,重心險些栽向地麵。
他扶住旁邊的老槐樹,樹皮粗糙的紋理硌著掌心,汗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滴,砸在枯黃的草葉上。這幾天的壓力像塊浸了水的棉絮,壓得他喘不過氣:評審會還有三天,王科雖然被紀委監委帶走調查,但沈家肯定還會派其他人找麻煩;蘇清媛父親在國外的彆墅外,總出現陌生車輛徘徊,國外警方雖然加強了巡邏,卻抓不到實質證據;就連工作室的樣品室,昨晚也發現了有人撬動門鎖的痕跡,幸好張成加了監控,才沒出意外。
“以意導氣,不是用勁硬撐。”爺爺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小時候在老家的院子裡,爺爺教他練鬆鶴拳時,總愛拿著竹棍敲他的後背,“你這孩子,心裡裝著事就練不好拳,氣都堵在胸口,怎麼能順?”
林硯深吸一口氣,試著把注意力從那些煩心事上移開。他閉上眼睛,感受冷風從領口灌進來,掠過鎖骨,再慢慢吐出——一次,兩次,三次……忽然,小臂內側像有股溫熱的暖流竄動,順著經絡繞到肩胛,原本發緊的膝蓋竟慢慢鬆了下來。
他睜開眼,再次抬手出拳。這一次,鬆鶴拳的“白鶴亮翅”打得格外順暢:左臂抬起時,能清晰感覺到氣流順著手臂外側流動,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托著他的胳膊;右腿後撤時,腳掌剛碰到地麵,就預判到下一個“弓步衝拳”的發力點,整個動作連在一起,沒有半分卡頓。
“奇怪……”林硯喃喃自語,試著加快速度。拳風掠過耳邊時,他突然能“看到”自己下一個招式的軌跡——不是用眼睛看,而是心裡有個清晰的預判,連拳頭落下的角度、力道都分毫不差。他甚至能提前感知到腳下的石子,在腳掌踩上去前就輕輕避開,避免硌到腳踝。
“林硯?”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硯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他甚至沒聽到腳步聲,卻在聲音響起前的半秒,就預判到蘇清媛會從路燈方向走過來,手裡還提著一個保溫袋。
蘇清媛走到他麵前,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沒給你發消息啊。”她把保溫袋遞過去,“剛在樓下買的熱豆漿,你練拳這麼久,肯定餓了。”
林硯接過保溫袋,指尖碰到她的手時,突然預判到她會下意識地縮回手,還會輕輕咬一下下唇——這些都是蘇清媛緊張時的小動作。他順著預判,在她縮回手前輕輕握住她的指尖:“我……能提前感覺到你的動作。”
“感覺到?”蘇清媛愣了一下,試著抬起另一隻手,想摸他的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了。可她的手剛抬到半空,林硯就側身躲開,還笑著說:“你要摸我額頭,對吧?”
蘇清媛的眼睛瞬間睜大:“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動呢!”
林硯拉著她走到路燈下,讓她試著做一個動作。蘇清媛想撿起地上的落葉,手指剛碰到葉子邊緣,林硯就說:“你接下來會把葉子捏在手裡,轉兩圈。”話音剛落,她的手指就下意識地捏著葉子轉了起來,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就是……爺爺說的‘氣感’?”林硯握緊蘇清媛的手,能清晰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還有脈搏的跳動,“不是什麼玄幻的東西,就是能通過氣流、肌肉的細微變化,預判短距離內的動作。剛才練拳時突然就通了,好像心裡的堵得慌的東西都散了,氣也順了。”
蘇清媛看著他眼裡的光,心裡的擔憂少了幾分,反而多了些欣慰:“之前你總說練拳是為了放鬆,沒想到還真練出了門道。不過……這個氣感會不會有副作用?比如累得更快?”
“不會,反而覺得渾身輕鬆。”林硯活動了一下手腕,拳風比剛才更穩,“爺爺說過,氣感是身體和意識的協調,不是消耗,是順應。就像水流,順著河道走,就不會堵車;要是硬擋著,反而會淹了岸。”
他正說著,手機突然響了,是張成打來的,聲音裡帶著急躁:“硯哥!不好了!樣品室又出事了!監控拍到兩個黑衣人,戴著口罩和帽子,正往樣品室闖,我已經讓保安去攔了,但他們手裡好像有家夥!”
林硯和蘇清媛對視一眼,立刻往工作室跑。保溫袋被隨手放在路邊,林硯拉著蘇清媛,腳步飛快卻很穩——他能預判到腳下的台階、路邊的垃圾桶,甚至能提前躲開早起晨跑的人,兩人跑了十分鐘,竟然沒撞到一個人。
到工作室樓下時,就聽到樣品室方向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林硯鬆開蘇清媛的手,快步衝進去:樣品室的門被踹開,兩個黑衣人正拿著鐵棍,想砸向放在桌上的評審會樣品箱。
“住手!”林硯大喝一聲。
左邊的黑衣人回頭,舉起鐵棍就朝他砸過來。林硯盯著他的手臂——能清晰看到他小臂肌肉的收縮,預判到鐵棍會從右上方砸下來,角度大概是45度。他側身躲開,同時伸出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順著他的力道輕輕一擰,鐵棍“當啷”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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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黑衣人見同伴被製住,拿著鐵棍想從側麵偷襲。林硯雖然背對著他,卻能通過氣流的變化,預判到他的動作——鐵棍揮動時會帶動周圍的空氣流動,他能清晰感覺到右側有股氣流快速靠近。他猛地轉身,左腿後撤一步,同時抓住對方的鐵棍,用力一拉,黑衣人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保安和張成這時才跑進來,把兩個黑衣人按住。張成看著地上的鐵棍,還有被踹壞的門,氣得罵道:“沈家這群孫子!真是陰魂不散!評審會前還來搞破壞!”
林硯蹲下身,看著黑衣人的手腕——上麵有個小小的蛇形紋身,和上次跟蹤陳默女兒的人手腕上的紋身一模一樣。“是沈明宇的人。”他站起身,走到樣品箱前,打開檢查——裡麵的樣品完好無損,鬆了口氣,“幸好來得及時。”
蘇清媛走過來,幫他拍掉身上的灰塵:“剛才你躲開鐵棍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不過……你怎麼能提前知道他們要怎麼動手?”
林硯握住她的手,指尖還帶著練拳後的溫熱:“就是氣感的作用,能預判短距離內的動作。不算什麼厲害的本事,但至少能在危險的時候,護住你,護住樣品,護住我們的團隊。”
這時,派出所的警察也到了,把兩個黑衣人帶走調查。張成拿著監控錄像,激動地說:“這次有監控,還有人證,看沈家怎麼抵賴!說不定能從這兩個黑衣人嘴裡,問出沈明宇更多的陰謀!”
林硯卻沒那麼樂觀:“沈明宇做事謹慎,肯定不會讓這兩個黑衣人知道太多。不過……這次的事也給我們提了個醒,評審會現場的安保必須加強,不能再給沈家可乘之機。”
蘇清媛點點頭:“我已經聯係了安保公司,評審會當天會派十個人,全程保護樣品和展示台。另外,李叔也說會幫忙協調評審組,提前檢查現場的設備,防止有人在檢測儀器上動手腳。”
太陽慢慢升起,金色的陽光透過工作室的玻璃幕牆,照在樣品箱上。林硯看著蘇清媛認真的側臉,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彆到耳後:“清媛,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可能撐不到現在。”
“我們是一起的,不是嗎?”蘇清媛靠在他肩上,聲音溫柔卻堅定,“不管沈家有多少陰謀,不管前麵有多少困難,我們都一起麵對。你練出了氣感,能保護我們;我有家人和朋友的幫助,能幫我們打通關係。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就是無敵的。”
林硯笑了,握緊她的手。他知道,氣感不是終點,評審會也不是終點——沈家還在暗處虎視眈眈,蘇清媛的父親在國外還麵臨危險,這場圍繞智能環保塗料的戰爭,還有很多硬仗要打。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焦慮,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身邊有蘇清媛,有團隊,還有這股突然出現的“氣感”,能幫他護住想護的一切。
而此刻的沈家彆墅裡,沈明宇摔碎了手裡的青花瓷瓶,臉色鐵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手下:“兩個廢物!連個樣品都砸不了,還被林硯抓住了!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手下瑟瑟發抖:“沈總,林硯好像變得不一樣了……他能提前躲開我們的動作,好像能預判一樣,我們根本打不過他。”
“預判?”沈明宇皺起眉頭,眼神陰鷙,“我不管他有什麼本事,下周的評審會,必須讓林硯他們失敗!你立刻聯係‘鬼手’,讓他去評審會現場,就算不能毀掉樣品,也要在檢測數據上動手腳——我就不信,一個練拳的,還能防得住‘鬼手’的手段!”
手下連忙點頭,起身往外跑。沈明宇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亦莊科技園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硯,蘇清媛,你們以為有了氣感,有了關係,就能贏過我?等著吧,我會讓你們知道,在京城,沈家想讓誰輸,誰就贏不了。”
評審會的鐘聲越來越近,林硯的氣感剛初顯鋒芒,就遇到了更強的對手。一場新的較量,正在悄然醞釀,而這一次,林硯要麵對的,不僅是沈家的陰謀,還有傳說中擅長暗中動手腳的“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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