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京城刮起了乾冷的風，林硯站在“雲頂會所”的旋轉門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裡縫著微型錄音筆，是早上蘇清媛幫他縫的，針腳細密，藏在布料紋理裡，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林先生，這邊請。”穿旗袍的服務員引著他往裡走，會所內部是暗金色裝修，水晶燈折射出冷光，走廊兩側的包廂門緊閉，連腳步聲都被地毯吸得隻剩輕響。林硯的目光掃過牆角的監控，發現有兩個攝像頭的角度明顯對著走廊，顯然是特意布置的。
沈明哲定的包廂叫“觀雲閣”，推門進去時，男人正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喝茶，一身深灰色定製西裝，袖口彆著珍珠母貝袖扣，手指修長，捏著茶杯的姿勢優雅得像在拍雜誌。他抬頭看林硯，嘴角勾出一抹淺笑，卻沒起身：“林先生倒是準時，我還以為你會多考慮一會兒。”
“沈總約見，我沒理由遲到。”林硯拉過對麵的椅子坐下，沒碰桌上的茶——杯子是燙的，顯然剛倒沒多久，沈明哲早就到了，一直在等他。
服務員退出去，包廂門關上的瞬間，沈明哲才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林硯身上，帶著審視：“林先生這兩個月很忙——護著趙山河轉院，幫蘇醫生收集證據，還找到陳景明的遺孀，把我弟弟沈浩的事都翻了出來，本事不小。”
林硯沒接話，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他知道沈明哲不會無緣無故約他，這話裡的試探比誇讚多。
“我查過你。”沈明哲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林硯麵前，“林氏安保工作室，三年前成立，沒接過大單，卻能調動不少資源，連市局的李隊都賣你麵子——你爺爺是趙老的老戰友，當年在部隊是偵察兵，你自己在國外學的格鬥，還拿過兩屆地下拳賽的冠軍，我說得對嗎？”
文件上是林硯工作室的注冊信息，還有他早年在國外的比賽記錄，連他爺爺的履曆都寫得清清楚楚。林硯掃了一眼，心裡冷笑——沈家果然下了功夫查他，連這些陳年舊事都挖出來了。
“沈總查得這麼清楚，不是為了跟我聊過往吧？”林硯抬眼，迎上沈明哲的目光，“有話直說。”
沈明哲笑了笑，重新靠回沙發上，拿起雪茄剪，慢悠悠地剪著雪茄：“爽快。我約你，是想跟你談個合作——我用五千萬收購你的工作室，你加入盛世集團，做副總裁，負責安保和危機公關，薪資待遇你隨便開，年底還有分紅，怎麼樣？”
五千萬收購一個小工作室，還直接給副總裁職位，這條件確實誘人。林硯端起桌上的茶，卻沒喝，隻是看著杯子裡的茶葉：“沈總就不怕我把盛世的黑料都抖出去？畢竟我手裡有李建軍的錄音，有陳景明的證據，還有你弟弟沈浩威脅商家的錄音。”
“那些都不算事。”沈明哲點燃雪茄，煙霧在他麵前散開，模糊了他的表情，“李建軍已經被停職，他的話沒人信；陳景明的家人拿了我們的錢，早就搬去國外了；至於沈浩，他年輕不懂事，做點出格的事很正常，花錢就能擺平。”
“花錢擺平？”林硯的聲音冷了下來，“何老板的屍體還沒找到，隧道伏擊的人是你派的吧？還有趙老病房外的護工，也是你安插的眼線，這些也能花錢擺平？”
沈明哲的手指頓在雪茄上，眼神沉了沉：“林先生，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不是來跟你翻舊賬的。你要明白，跟我們沈家作對，沒好處——趙老現在還在醫院，蘇醫生天天在他身邊，要是出點‘意外’，比如監護儀再出問題，或者蘇醫生路上遇到點‘麻煩’，你說怎麼辦？”
這話裡的威脅再明顯不過。林硯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袖口的錄音筆還在運行，他強壓下心裡的怒火：“沈總這是在威脅我？”
“是提醒。”沈明哲吐了個煙圈，語氣又恢複了之前的優雅，“我知道你護著趙老，也喜歡蘇醫生，隻要你跟我合作，我保證他們安全，還能幫蘇醫生拿到市一院副院長的位置，讓她在醫療圈更有話語權，這對你對她都好。”
林硯看著沈明哲，突然笑了：“沈總覺得，我是那種會為了錢和職位出賣朋友的人？”
“人都是會變的。”沈明哲放下雪茄，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黑卡，推到林硯麵前，“這張卡裡有一千萬，算是定金，你先拿著。考慮三天，三天後給我答複。要是不同意，後果你承擔不起。”
林硯沒碰那張黑卡，反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沈總還是先看看這個吧。這裡麵是你弟弟沈浩去年酒駕撞人的行車記錄儀視頻，還有他挪用盛世資金在海外買彆墅的流水，我本來想交給紀委，現在先給你看看。”
沈明哲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拿起u盤，卻沒插進電腦，隻是捏在手裡，指節泛白：“你從哪裡弄來的？”
“我自有辦法。”林硯站起身，“沈總的合作我不感興趣，也請你彆再打趙老和蘇醫生的主意，不然我手裡的證據，會讓盛世集團和沈家，徹底從京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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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包廂門口，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聽到沈明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狠厲：“林硯，你彆給臉不要臉！我沈家在京城立足三十年，還沒人敢跟我們這麼說話！你要是不合作，我讓你和蘇醫生都活不過這個冬天！”
林硯轉過身，目光冷得像冰：“那就試試。我爺爺教過我，對付豺狼，隻能比它們更狠。”
說完，他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走廊裡的服務員看到他，眼神裡帶著驚訝——顯然沒見過有人能從沈明哲的包廂裡“完好無損”地走出來。
林硯快步走出會所，坐進車裡，立刻拿出手機給蘇清媛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就聽到蘇清媛焦急的聲音：“林硯，你沒事吧？我等你電話等了好久。”
“我沒事，剛從會所出來。”林硯發動車子，往醫院的方向開，“沈明哲想收購我的工作室，給我副總裁職位，還威脅我，說要對趙老和你動手。”
“他太過分了！”蘇清媛的聲音裡帶著憤怒，“我剛才在醫院，看到幾個陌生的護工在走廊裡轉，專案組的人已經把他們趕走了，應該是沈明哲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