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指尖最後一粒秘境中凝結的靈晶碎屑消散在風裡時，京華北郊的秋陽正斜斜切過防護林的樹梢，將地麵的枯草染成暖金色。他扶著蘇清媛的胳膊站穩，後者剛從秘境通道的眩暈中緩過神，鬢邊還沾著幾縷秘境深處特有的、泛著淡藍熒光的苔蘚，此刻正隨著她的呼吸輕輕顫動。
“總算出來了。”蘇清媛抬手拂去苔蘚，指尖觸到耳廓時頓了頓——秘境中屏蔽信號的紊亂磁場消失，手機在口袋裡瘋狂震動，屏幕亮著的瞬間，十幾個未接來電和幾十條微信消息像潮水般湧出來，最頂端是陳默發來的語音，背景裡夾雜著刺耳的金屬碰撞聲，男孩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硯哥！清媛姐！你們快回工作室！盛世集團的人帶著市場監管局的封條來了！說我們非法研發，設備全被貼了！”
林硯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抵在蘇清媛的小臂上，力道重得讓她微微蹙眉。他沒說話，隻是抬眼望向市區的方向——那裡的天際線被灰蒙蒙的寫字樓切割成不規則的輪廓，往日裡熟悉的繁華此刻像蒙了一層霜，冷得刺眼。蘇清媛握著手機的手指泛白，她點開另一條語音，是工作室負責行政的李姐發來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清媛啊，他們說我們研發的‘靈樞交互係統’沒備案，是非法生物智能設備，一來就把服務器機房鎖了，連我桌上的備份硬盤都拿走了……趙峰那小子還放話，說要麼林總出麵談收購，要麼這事兒就捅到工信部去，讓咱們徹底沒法在這行立足……”
“趙峰。”林硯終於開口，聲音比秋風吹過枯枝還要冷，“盛世集團項目總監，三年前從我們這兒挖走了兩個算法工程師，現在倒學會用舉報當敲門磚了。”
蘇清媛側過頭看他，夕陽在他下頜線投下銳利的陰影，可他眼底沒有慌亂，隻有一種沉得像深潭的平靜——她知道，這是林硯要動真格的前兆。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把手機揣回口袋：“先回去看看情況，陳默和李姐還在那兒盯著，彆讓他們被欺負了。”
兩人沒再多說，林硯攔了輛出租車，報出工作室所在的文創園地址時，司機師傅還念叨：“那地兒我熟，都是搞科技的小公司，前兒還看見有人拉著橫幅維權呢，說是被大公司擠兌得活不下去……”話沒說完，就被林硯投來的目光堵了回去，隻好悻悻地閉了嘴，踩下油門往市區趕。
四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文創園門口。往日裡熱鬨的園區入口此刻圍了不少人，幾輛印著“市場監管”字樣的執法車停在工作室所在的三層小樓前，紅色的封條像一道傷疤，貼在玻璃門正中央，上麵的公章鮮紅刺眼。陳默攥著拳頭站在門口，身邊圍著四五個工作室的員工，個個臉上又急又怒，對麵站著幾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為首的正是趙峰——他穿著定製西裝，手裡把玩著最新款的手機，嘴角勾著嘲諷的笑，正對著陳默說著什麼。
“硯哥！清媛姐！”陳默最先看見他們，眼睛一下子紅了，快步跑過來，“他們不讓我們進去，說除非有監管局的批文，不然連辦公用品都不能拿！李姐剛才想進去拿她女兒的病曆本，都被他們推搡了……”
林硯沒等他說完，徑直朝趙峰走過去。蘇清媛緊隨其後，走到李姐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慰：“沒事，我們回來了，會解決的。”李姐看見蘇清媛，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清媛啊，咱們那幾個月熬夜改的代碼，還有靈樞係統的測試數據……全在服務器裡，他們要是把設備拖走，咱們這大半年的心血就全毀了啊！”
“趙總監。”林硯的聲音不大，卻讓喧鬨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趙峰轉過身，看見林硯時，臉上的嘲諷更濃了：“喲，林總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躲在哪個山裡，等我們把工作室拆了才肯出來呢。”他伸手指了指門上的封條，“知道這是什麼嗎？市場監管局的查封令，依據《人工智能研發備案管理辦法》，你們研發的‘靈樞交互係統’未進行安全評估備案，涉嫌非法采集生物數據，屬於違規研發——證據確鑿，沒什麼好說的吧？”
林硯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第一，靈樞係統的研發備案材料，我們三個月前就提交給了市經信局，受理編號是jhj，你可以現在查；第二，係統采集的所有生物數據，均來自誌願者的書麵授權，備份文件在市數據安全中心有存檔；第三，你說我們非法研發，請問盛世集團上個月推出的‘神啟交互係統’，核心算法和我們去年提交的專利申請文件高度重合，這又算什麼？”
趙峰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鎮定：“林總這是想轉移話題？你們的備案材料沒通過審核，這是監管局說的，跟我們沒關係。至於神啟係統，那是我們集團自主研發的成果，林總可彆血口噴人，不然我們可要告你誹謗。”他向前一步，湊近林硯，壓低聲音：“說真的，林總，你這人太死心眼了。靈樞係統是個好東西，但憑你們這小工作室，根本推不起來。盛世願意出五千萬收購，還讓你當項目負責人，這已經是給足你麵子了。你要是非要跟我們對著乾，最後不僅工作室沒了，你和蘇小姐的名聲，恐怕也保不住——畢竟，‘非法研發’這帽子扣下來，可不是那麼好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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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媛聽到這話，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林硯身邊，眼神冷得像冰：“趙總監這話，是在威脅我們？還是說，盛世集團的企業文化，就是靠舉報和威脅來搶彆人的成果？”她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剛才你說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如果監管局或者媒體問起，我不介意把這段錄音放給他們聽聽。”
趙峰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沒想到蘇清媛會這麼直接。他咬了咬牙，強撐著說道：“蘇小姐這是想魚死網破？我勸你們還是想清楚，盛世在京華市的人脈，不是你們能比的。今天這封條，隻是開始，要是你們不配合，接下來還有更麻煩的等著你們。”
“是嗎？”林硯突然笑了，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暖意，“那我倒要看看，盛世的人脈，能不能蓋過法律。”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語氣平靜地說：“王科長，我是林硯，關於我們工作室被查封的事，想跟您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對，我現在就在工作室門口，趙峰總監也在，他說我們的備案材料沒通過審核，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趙峰聽到“王科長”三個字，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這個王科長，是市市場監管局負責科技企業備案的科長，據說為人正直，不吃送禮那一套。他之前讓手下去找王科長“溝通”，結果被懟了回來，現在林硯直接把人叫過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沒過二十分鐘，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園區門口，王科長從車上下來，穿著藏青色的製服，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他走到林硯麵前，先遞過文件夾：“林總，這是你們提交的備案材料，上個月已經通過審核了，隻是我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們，沒想到今天就出了這事。”他轉頭看向趙峰，臉色沉了下來：“趙總監，你們盛世集團提交的舉報材料裡，說林硯工作室的備案未通過，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從未出具過這樣的證明，你們的舉報材料，是不是有問題？”
趙峰的額頭瞬間冒出冷汗，他沒想到林硯的備案竟然真的通過了，而且王科長還親自來了。他支支吾吾地說：“王科長，這……這可能是我們下麵的人搞錯了，我回去一定嚴查……”
“搞錯了？”王科長冷笑一聲，“市場監管局的查封令，是能隨便搞錯的嗎？你們這是濫用舉報權，乾擾企業正常經營！”他轉身對身邊的執法人員說：“把封條拆了，林硯工作室的備案手續齊全，研發項目合法合規，之前的查封是錯誤的，立刻恢複他們的正常運營。”
執法人員立刻上前，撕掉了門上的封條。工作室的員工們瞬間歡呼起來，李姐激動得抹了眼淚，陳默也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垮了下來。
趙峰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今天這事算是栽了。他惡狠狠地瞪了林硯一眼，轉身就要走，卻被林硯叫住了：“趙總監，等一下。”
趙峰停下腳步，沒回頭。
林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晰而堅定：“盛世集團欠我們工作室一個道歉，還有，你們非法獲取我們的算法專利，這件事，我們會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如果你們還想耍什麼手段，我奉陪到底。”
趙峰攥緊了拳頭，最終還是沒敢回頭，快步帶著手下離開了。
看著趙峰狼狽的背影，蘇清媛輕輕舒了口氣，轉頭看向林硯，眼底帶著笑意：“沒想到你早就把備案的事搞定了，還藏著掖著不告訴我。”
林硯揉了揉她的頭發，眼底的冷意散去，多了幾分溫柔：“之前怕備案沒通過，讓你擔心，現在好了，沒事了。”他轉頭看向工作室的員工們，提高了聲音：“大家辛苦了，今天的事，讓大家受委屈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好好慶祝一下，明天咱們重新開工，把耽誤的進度補回來！”
“好！”員工們齊聲歡呼，剛才的焦慮和憤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乾勁。
李姐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桶，遞給蘇清媛：“清媛，這是我早上熬的銀耳羹，你和林總在秘境裡肯定沒吃好，快趁熱喝點。”
蘇清媛接過保溫桶，心裡暖暖的：“謝謝李姐，你總是這麼細心。”
陳默湊過來，興奮地說：“硯哥，剛才你懟趙峰的時候太帥了！還有王科長來的時候，趙峰那臉色，跟調色盤似的，太解氣了！”
林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彆光顧著高興，先把服務器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被他們動過手腳，數據安全最重要。”
“放心吧硯哥，我這就去！”陳默立刻轉身跑進工作室，幾個技術人員也跟著進去了。
蘇清媛打開保溫桶，舀了一勺銀耳羹，遞到林硯嘴邊：“先喝點墊墊肚子，你從秘境出來就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林硯張嘴喝下，甜絲絲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剛才的寒意。他看著蘇清媛溫柔的側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念頭——不管未來有多少風雨，隻要有她在身邊，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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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落下，將工作室的窗戶染成橘紅色。員工們忙碌的身影在燈光下穿梭，鍵盤敲擊聲和討論聲此起彼伏，充滿了生機。林硯和蘇清媛站在窗邊，看著外麵漸漸亮起的路燈，相視而笑。
“對了，”蘇清媛突然想起什麼，“秘境裡你說的那個靈晶，能不能用來優化靈樞係統？”
林硯眼睛一亮：“我正想跟你說這個！靈晶裡的能量可以提升係統的運算速度，還能優化生物交互的穩定性，咱們接下來可以試試把靈晶的能量轉化技術融入係統裡，說不定能讓靈樞係統更上一層樓。”
“那太好了！”蘇清媛興奮地說，“明天我就去聯係材料研究所，看看能不能做靈晶的能量轉化實驗。”
“不用急，”林硯握住她的手，“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開始忙。而且，盛世集團不會就這麼算了，趙峰回去後，肯定會想其他辦法來對付我們，我們得做好準備。”
蘇清媛點點頭：“我知道，不過有你在，我不怕。”她靠在林硯的肩膀上，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不管他們來什麼招，我們都一起扛。”
林硯收緊手臂，將她摟在懷裡，目光望向窗外繁華的京華夜景。他知道，這場和盛世集團的戰爭，才剛剛開始。但他不怕，因為他有蘇清媛，有一群並肩作戰的夥伴，還有他們為之奮鬥的夢想。
夜色漸深，工作室的燈光依舊明亮，像黑暗中的一顆星星，閃爍著不屈的光芒。而屬於林硯和蘇清媛的故事，也在這京華城裡，繼續書寫著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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