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京華市的天際線，林硯的手機就震了三下。是劉隊發來的消息：“李宏遠落網，走私芯片查扣37箱，張副局長已被紀委帶走。”他盯著屏幕看了兩秒，轉頭看向副駕駛座上還在整理文件的蘇清媛，聲音裡帶著一絲輕快：“昨晚的行動成了，宏遠的底子徹底清了。”
蘇清媛握著文件的手頓了頓，眼底漾開笑意，指尖在“智能環保材料檢測報告”的封麵上輕輕劃了一下：“正好，今天上午九點是國家建材認證中心的終審會，宏遠倒了，天恒集團肯定會趁機在認證上給我們使絆子——他們覬覦‘城市更新’項目不是一天兩天了。”
車子駛進認證中心的地下停車場時，林硯特意看了眼後座——那裡放著一個深色的錦盒，裡麵裝著半塊巴掌大的“雲晶”。這是上周趙山河讓老工匠送來的，說是三十年前在川西雪山下的古寺裡發現的特殊礦物，磨成粉末加入建材裡，能讓材料具備自清潔和溫度調節的特性，“這東西是江湖裡的寶貝，現在用在正途上，比藏在箱子裡強。”趙老當時的話，此刻還在林硯耳邊響著。
“彆緊張。”蘇清媛幫林硯理了理西裝領口，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鎖骨，兩人都愣了一下，她很快收回手，語氣故作鎮定，“檢測數據我們反複核對過三次，雲晶的成分報告也沒問題，就是天恒那邊……聽說他們找了認證中心的孫副主任。”
林硯點頭，想起趙山河昨天給他的那張字條——“孫明，認證中心副主任，十年前兒子留學缺學費，是天恒的王總幫了他。但他老婆有嚴重的哮喘，去年在市一院住院，是呼吸科的陳主任救的，陳主任欠我個人情。”他把字條疊好放進西裝內袋，拍了拍蘇清媛的手背：“放心，有趙老的‘底牌’，咱們不怕。”
認證中心的終審會在三樓的會議室舉行。林硯和蘇清媛走進來時，裡麵已經坐了七八個人。靠窗的位置上，一個穿著灰色西裝、梳著油頭的男人正跟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低聲說著什麼——那是天恒集團的總裁王天恒，和認證中心的孫副主任。
“林先生，蘇總，好久不見。”王天恒看見他們，笑著站起身，語氣裡卻帶著挑釁，“聽說你們的材料裡加了什麼‘雲晶’？我倒是好奇，這江湖上的玩意兒，怎麼敢拿來做建築材料？彆到時候認證不過，白費功夫。”
蘇清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接話，隻是將檢測報告放在會議桌上：“王總還是先關心自己的材料吧——上次你們送樣的環保塗料，甲醛含量可是卡在合格線邊緣，要是這次城市更新項目用了，恐怕會出問題。”
王天恒的臉色變了變，剛想反駁，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認證中心的主任李教授走了進來。他頭發花白，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目光掃過全場時，在林硯身上頓了頓——上周林硯去拜訪他時，帶了趙山河手寫的書法作品，那是李教授求了三年都沒求到的，“趙老的徒弟，果然年輕有為。”當時李教授握著他的手，語氣格外親切。
“好了，人到齊了，我們開始吧。”李教授坐在主位上，翻開麵前的文件，“首先請蘇總介紹一下‘清硯智能環保材料’的核心優勢。”
蘇清媛站起身，打開ppt。屏幕上出現了材料的實驗數據：在模擬暴雨環境下，塗了該材料的牆麵24小時後自動乾燥，沒有任何水漬殘留；在高溫環境下，材料表麵溫度比普通建材低8c；甲醛吸附率達到99.2。“我們的材料不僅符合國家最高環保標準，還加入了雲晶粉末，這種礦物經過權威機構檢測，不含任何有害物質，且能長期保持自清潔和溫控功能——這對城市更新項目中的老舊小區改造、公共建築翻新，都有極高的實用價值。”
她的話音剛落，孫副主任就皺起了眉：“蘇總，雲晶這種礦物在國內沒有統一的檢測標準，你們提供的報告隻是第三方機構出具的，說服力不夠。而且據我所知，這種材料的成本比普通建材高30，城市更新項目講究性價比，你們的材料恐怕不符合要求。”
王天恒立刻附和：“孫主任說得對！我們天恒的材料成本比他們低一半，環保標準也達標，更適合大麵積推廣。”
林硯看了眼蘇清媛，見她微微點頭，便站起身：“孫主任，關於雲晶的檢測標準，我這裡有一份補充材料——上周我拜訪了中國地質大學的周教授，他是國內礦物研究的權威，這份報告裡詳細說明了雲晶的成分和安全性，而且周教授已經向國家建材總局提交了雲晶的檢測標準草案，預計下個月就能出台。”
他將報告遞過去，又看向孫副主任：“至於成本問題，我們的材料雖然初期投入高，但使用壽命是普通建材的三倍，而且不需要定期維護，長期來看，反而能為項目節省20的費用。另外，我聽說孫主任的愛人去年哮喘發作，是市一院的陳主任搶救的——陳主任昨天還跟我說，孫主任一直很支持環保項目，怎麼今天反而質疑起材料的環保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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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副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裡的筆差點掉在桌上。他沒想到林硯會知道這件事，更沒想到陳主任會跟林硯提他——其實陳主任是趙山河的老部下，昨天林硯打電話求助時，陳主任立刻就答應幫忙，“孫明那個人，不壞，就是太念舊情，你提我，他會懂的。”
李教授看了眼孫副主任，清了清嗓子：“既然雲晶的檢測有權威專家背書，成本問題也有合理的解釋，那我們先看現場測試結果。”
工作人員推著一個實驗裝置走進來——左邊是塗了清硯材料的樣板牆，右邊是天恒的樣板牆。工作人員往兩麵牆上潑了同樣多的汙水，又用高溫燈照射一小時。結果很明顯：清硯的樣板牆汙水自動滑落，表麵溫度保持在25c；天恒的樣板牆汙水殘留，表麵溫度達到33c，而且湊近聞，能聞到淡淡的刺激性氣味。
“天恒的材料怎麼回事？”李教授皺起眉，“你們的檢測報告裡明明寫著甲醛含量達標，怎麼現場測試有異味？”
王天恒額頭上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地說：“可能……可能是樣板存放時間太長，有點變質。”
“是嗎？”林硯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這是昨天我跟天恒的質檢員聊天時錄的，他說為了降低成本，你們在材料裡加了劣質的黏合劑，甲醛含量其實超標了，隻是檢測時送的是特製樣板。”
錄音裡清晰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王總說了，隻要能拿下城市更新項目，先把認證混過去，到時候批量生產再改配方……”
王天恒的臉瞬間漲成紫紅色，猛地拍了桌子：“你胡說！這錄音是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的，一查就知道。”林硯看向李教授，“我已經聯係了市質檢站的周站長，他現在就在樓下，隨時可以對天恒的庫存材料進行抽樣檢測。”
孫副主任此刻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李主任，我覺得清硯的材料確實符合要求，天恒的材料存在疑點，應該暫停他們的認證資格。”他現在隻想撇清關係，免得被王天恒拖累。
李教授點了點頭，拿起筆在文件上簽了字：“經終審，‘清硯智能環保材料’符合國家認證標準，準許用於城市更新重點項目。天恒集團涉嫌提供虛假檢測報告，暫停認證資格，待質檢站調查後再做處理。”
散會時，王天恒狠狠瞪了林硯一眼，氣衝衝地走了。孫副主任走到林硯身邊，壓低聲音：“林先生，多謝你手下留情。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林硯笑了笑：“孫主任客氣了，我隻是希望好的材料能用到正途上。”
走出認證中心，蘇清媛忍不住抱住了林硯的胳膊，眼裡滿是興奮：“我們成功了！林硯，你剛才提到陳主任的時候，我還真有點緊張，沒想到孫副主任這麼快就服軟了。”
林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心跳慢了半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是趙老的人脈管用，還有你準備的檢測數據紮實——要是沒有你反複核對那些實驗數據，我們今天也贏不了。”
兩人正說著，趙山河的電話打了過來。林硯接起，電話裡傳來趙老爽朗的笑聲：“小子，乾得不錯！我剛從陳主任那裡聽說了，認證過了？”
“過了，趙老。”林硯的語氣裡滿是感激，“謝謝您的提點，要是沒您的字條，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孫副主任。”
“江湖人脈不是用來壓人的，是用來幫你守住底線的。”趙老頓了頓，又說，“下午兩點，城市更新項目的簽約會在市政府會議室舉行，負責項目的王主任是個務實的人，你們不用搞虛的，把材料的實際效果跟他說清楚就行。對了，帶塊雲晶樣板過去，讓他親眼看看。”
掛了電話，蘇清媛已經打開了導航：“市政府離這裡不遠，我們先回公司拿樣板，再去吃點東西——早上緊張得都沒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