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窄,天海山峽穀真的如同一條搖頭擺尾遊出大山的神龍,而他們已經逐漸來到了龍尾的部位。
不足二十米寬峽穀中,彌漫著一片乾燥死寂的氣息,入目所及之處,再也看不見一點植物的影子,極其的荒涼乾枯,即使是刀砍斧劈一般的岩壁也如同完全脫水的皮膚,褶皺縱橫交錯。
“等一等!”李威大喝出聲,他指著左方一道向上盤旋的峽穀說:“兩天以後,就能夠到達登峰大本營,這是最後離開的機會!”
得到天蓮的人固然在躊躇觀望,要想獲得價值更大的天蓮,而沒有找到天蓮的人則更加的猶豫不決。
“你們難道不一起離開嗎?”淩天宇縮了縮脖子,小聲地問道。
李威笑著說道:“富貴險中求,也許險中會有富貴,但是如果沒有了運氣,即使獲得了富貴也沒有享受的機會,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
他和金海之間的對話,一些比較敏感的字眼並沒有公諸於眾,因此其他人隻知道金海在進行著一個陰謀,而這個陰謀卻被李威發現了而已。
“那我就要試一試,說不定我再向前走幾步就能夠找到一株天蓮,就一株,我馬上就離開!”淩天宇低聲說道。
“我也想試一試,找到了天蓮再回來也來得及!”另外一個人附和著說道。
二十多分鐘以後,有三個女孩和三個男孩離開了,他們是情侶,而且也得到了天蓮,一路上受到的驚嚇也不小。對此,金海冷眼旁觀,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出發了!”李威大喊一聲,向前走去。
“周襄,你怎麼也留下來了?”淩天宇問著身邊一言不發的周襄。
周襄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蒼白的臉上呈現出一絲鐵青之色,從黎明上路開始,他的雙眼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前麵的肖忠武。
“張三,你也看過《瑤池相會》,你會相信他們說的話嗎?不管一個人如何的善於偽裝自己,總會有真情流露的時候,天女不是這樣的人!”周襄死死地盯著肖忠武。
淩天宇暗暗地歎了口氣,緊了緊背包帶,慢慢地向前走去。
一個多小時以後,天海山峽穀的寬度已經不超過十米,岩石的顏色也由開始時的各種暗色交織在一起,漸漸地變成了唯一的灰黑色。
繼續前行,除了高空之上一天的明亮,他們已經處身於一個烏黑如墨的世界之中。
黑色突兀的地麵,黑色嶙峋的岩壁,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一片漆黑的顏色。這是一種看似有形卻仿佛無形的黑色,猶如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
黑色代表的是神秘和威嚴,但是太多的黑色聚集在一起,代表的就是恐懼。就在眾人的恐懼剛剛開始萌芽的時候,一點活躍的白色卻顯得異常的刺目。這就是黑色好處,能夠更加襯托出天蓮的潔白。
僅僅不到一裡路的峽穀,竟然出現了將近五十朵拳頭大小的天蓮,而且看這個趨勢,前方的天蓮好像會更加的密集,生長的時間也會更加的長久,很多人將背包裡暫時不用的東西騰了出來,天蓮的收獲帶來的是恐懼的消失。
兩邊陡峭的山壁似乎要撲向這不足五米寬的峽穀,黑暗將天空在頭頂夾峙成一條高遠的白線,發現天蓮的激情也隨之漸漸地消失了,恐懼潮水一般湧來。
“天蓮王!”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因為恐懼和壓抑而慢慢沉悶的心情陡然振奮起來。
果然是天蓮王,靜靜地生長在一塊漆黑的巨石上,一塊被陡壁夾在一起的巨石,隻在峽穀下方留出了一個高約三米左右的洞口。
天蓮王是一個特指,是主花序的大小達到了或接近普通臉盆口大小的天蓮,而天蓮要想達到這樣的大小,其生長的時間至少超過了五百年。
五百年,對於一個人的壽命而言長的難以想象,尤其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生長五百年,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金海、天女、李威和肖忠武四人已經通過了巨石下方,消失在黑暗中。
周襄目送著肖忠武消失了,才抬起頭看著巨石側方的天蓮王,輕聲道:“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人進入天海山峽,為什麼就從來沒有人發現這株天蓮呢?”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向前走去。
七八個人取出隨身攜帶的繩索,在巨石下方尋找著可供攀援的地方,淩天宇靜靜地站在巨石前,心中逐漸一片空明。空氣輕微的流動聲、岩石緩慢而堅定的碎裂聲,隱隱的談話聲慢慢地浮現出來。
穿過巨石下方,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是一個陷入地下的小小湖泊,水色澄碧,猶如一顆明珠鑲嵌在黑暗的群山叢中。
至此,天海山峽已經走到了終點。湖泊四麵環山,再也沒有可供行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