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明真的睡了過去,靠在淩天宇的肩膀上,甚至枕在他的雙腿上,將整個上身全部蜷縮在他的懷裡,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龍隱山鎮,她臉上曾經隱約出現的猶如血管一般的血線也儘數消失了。
果然,剛一下車,淩天宇就看到了林豪和衣姍姍,還有在兩人身旁有些惶恐不安的唐可兒。
不過他的目光卻並沒有看向三人,而是看著一個麵無表情的年輕人。這是一個奇怪的年輕人,他的臉上分明有笑容,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冰冷,而且他更加感應到了一種難以言明的危機,這種危機他在澹明的身上也曾經感覺到過,而且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覺,好像是必定記得的一件事卻終是忘記了。
“淩先生,在下應海,對您的三位朋友一見如故,請原諒我的冒然!”青年微笑著說道,可是他的笑容卻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寒冷感覺。
淩天宇笑了笑:“可能是我太自以為是而忽略了他們感受,多謝應先生的照顧!”
“彼此彼此,我還沒有謝謝你一路上照顧澹明呢!”應海微笑道。
“豪豪,哥和這個應海真虛偽,明明心裡都在戒備著對方,偏偏說的和老朋友見麵一樣!”衣姍姍附在林豪的耳畔低聲說。
林豪低聲道:“這就是人,有時候還是要學會虛偽的!”
應海轉過頭笑道:“林先生說的極是,姍姍小姐也沒有說錯。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我來請客,聽說龍隱山鎮的回龍魚可是一種難得一見的美味!”
回龍魚並不是常見的稱呼,在深山之中有一個回龍潭,潭水中有一種全身淡金色的冷水魚類,當地人稱之為回龍魚,無論采用任何的烹飪手段,都可以輕易地做出爽口的美味,即使是從來沒有做過魚的人也不例外。
曾經有人出資進行回龍魚的大範圍養殖,可是無論采用什麼樣的手段,圈養的回龍魚不是短期內死亡就是變成了普通魚類,從而使得回龍魚非常的珍貴,甚而至於很多慕名而來的人隻能抱憾而歸。
果然是美味,即使如衣姍姍般對人類的美食不太感興趣的異類也吃的大快朵頤,很沒有淑女形態的大呼過癮,直到走出龍隱山鎮這家唯一能夠吃到回龍魚的酒店時,她依然有些意猶未儘的感覺。
“果然是人間美味,二位,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淩天宇輕聲道。
澹明笑了笑道:“我曾經聽人說起過,淩天宇是一個運氣非常好的人,似乎除了跟在你的身邊以外沒有其它選擇了!”
“當然有選擇,你們可以離開!”衣姍姍輕聲道。
應海無所謂地笑了笑:“當然可以離開,不過既然來了,要是不弄清楚一些事情總是心有不安的!”
“我們是來山裡尋找神龍的,幾十年前曾經有人在這裡看到過龍的影子,你知道,大夏人在很早就自稱為龍的子孫,能夠有機會找到自己的祖先總是很衝動的!”
老山醫真的很老,至少從外表上看絕對無法大概估計他的年齡,給人的一個感覺就是蒼老。
乾枯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在腦後束著一個蓬鬆的小辮子。臉上雖然沒有胡須,但皺紋在皮膚上形成的深深的褶皺幾乎令人很難看清楚他的長相,就像是一段早就已經腐朽的老樹皮。
老山醫沒有名字,他住在一間龍水河畔的石板房裡,幾乎從來不會走出這裡周圍三十米以外,石板房的門前是一條青石小徑,直通到十幾米開外的龍水河邊。河邊有一塊好像椅子一般的石塊。老山醫最喜歡的就是坐在這裡釣魚。
真的好像是一尊雕像,看著這個蒼老的略顯佝僂的背影,龍翔有一個錯覺,老山醫好像並不是一個活著的生靈,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生命的塑像。
“你也是來尋龍的?”老山醫並沒有回頭,他的聲音蒼老而深沉,好像一些神秘的智者一般。而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他的生命力也漸漸地複蘇,強有力的心跳,澎湃的生機,這具蒼老皮囊下的生命竟然不比任何一個年輕體壯的成年人遜色。
龍翔恭敬地問:“不知道我是第幾個人?”經曆了越多,他對自然、對人類更加懷有一種崇敬之心,尤其是這種與世隔絕的異人,雖然老山醫的身上沒有任何天地之力的波動,但他卻給人一種很虛幻的感覺。
老山醫喃喃道:“逆河二十裡,有回龍潭,再行二十裡,是為龍遊穀!”
“多謝老先生指點!”龍翔沒有再做停留,轉身而去。
“唉!”悠長的歎息聲響了起來,老山醫慢慢地轉過身來,他臉上深深的褶皺竟然好像有如活物一般輕輕地蠕動著,手上的釣竿輕微晃動了一下,一尾尺許長的淡金色的魚躍水而出,直接跳到了老山醫的腳下,魚腹下詭異地伸出了兩隻短小的腳爪,抓著他略顯破舊的褲腿慢慢地爬了上來。
“該來的總會來的!”老山醫枯乾的右手輕輕地撫摸著魚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