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畔公館”出來,我坐進我的邁巴赫裡,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一樣癱軟在座椅上。
羞辱、憤怒、不甘……各種情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五臟六腑。
秦若菲最後那幾句話,比一記最響亮的耳光還要狠、還要疼。
她沒有打我的臉。
她是把我那顆剛剛因為暴富而膨脹到極限的心臟給活生生掏了出來,然後扔在地上,用她那雙優雅的白色高跟鞋狠狠地碾成了碎片。
“資格”。
這個詞像一個烙印深深地刻進了我的靈魂裡。
我,林浩然,身家近千萬,在無數人眼中已經是遙不可及的“神”。
結果在那個真正的頂層圈子裡,我連一張入門的門票都沒有。
我甚至都不配被當成一個平等的對手。
我隻是一個有點意思的“小孩子”。
一個讓他們在喝茶聊天時可以順口提一句的談資。
我猛地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嘀——!”
刺耳的鳴笛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也震醒了我那顆幾乎要被憤怒和屈辱燒成灰燼的心。
——不!
——我不能就這麼認輸!
如果我今天就此沉淪,如果因為她的這番話而一蹶不振。
那我就真的印證了她父親對我的評價。
一個隻有衝勁卻不懂規則的莽夫。
一個永遠也上不了牌桌的小角色。
我偏不!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冰冷也更加堅定的狠戾之氣從我那破碎的心臟裡重新生長了出來。
那不是之前那種充滿了荷爾蒙和征服欲的狂妄。
而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餓狼般的決絕。
你們不是說我沒有資格嗎?
好。
那我就去親手把這個該死的“資格”給掙回來!
你們不是說一千萬連門檻都算不上嗎?
好。
那我就去掙一個億!十個億!
掙到讓你們無法再忽視我!
掙到讓你們不得不在牌桌上給我留一個位置!
掙到讓你們為今天的輕視和傲慢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我不再憤怒了。
我也感覺不到屈辱了。
我的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一個無比清晰也無比冰冷的念頭。
——我要錢。
——我要更多的錢。
——我要多到足以掀翻你們這張狗屁牌桌的錢!
我發動了車子。
但是我沒有回家。
我調轉車頭直接開回了那間租來的小旅館。
那個我發家的地方。
那個我曾經像一頭困獸一樣在裡麵煎熬和掙紮的地方。
我打開了那扇熟悉的房門。
房間裡依舊是那股廉價的潮濕味道。
我將身上那件價值幾十萬的阿瑪尼西裝脫了下來隨手扔在地上。
就像在扔掉一件不屬於我的戲服。
我將手腕上那塊理查德米勒摘了下來扔進了抽屜裡。
就像在鎖住一段虛幻的浮華舊夢。
然後我打開了那台陪著我經曆了無數次地獄與天堂的舊筆記本電腦。
我登錄了我的交易賬戶。
看著那串“”的數字。
我的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麻木和虛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餓狼看到獵物時那種貪婪的綠光。
從那一夜起,我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林浩然。
不,我變得比原來的我更加可怕。
我徹底地斬斷了我所有的退路和欲望。
我推掉了所有的飯局。
我拉黑了所有的女人。
vivi、劉小雅、那些模特、那些“美女助理”……
她們就像我生命裡幾場短暫的春夢。
現在夢醒了。
我也該起來繼續趕路了。
我重新把自己變成了一台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
每天二十四小時。
除了四個小時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