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賽台頂層的vip包廂裡,和我預想的金碧輝煌不同,布置得異常簡潔。
甚至有些冷清。
除了一套巨大的真皮沙發和一個擺滿了各種烈酒的吧台,就再也沒有彆的裝飾品。
隻有那麵幾乎占據了整麵牆的巨大單向玻璃,昭示著這裡主人的不凡地位。
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賽道。
剛才我那場自殺式的表演,想必都被儘收眼底。
秦振雲就坐在沙發的正中央。
他沒有穿我上次見到的那身唐裝,而是換上了一套剪裁合體的深色休閒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這讓他少了幾分上次那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多了幾分斯文儒雅的學者氣息。
但我卻很清楚,在這副斯文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頭怎樣可怕的商業巨獸。
他看到我和秦若菲進來並沒有起身。
隻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目光在我那依舊在滲血的額角和那件被撞得滿是褶皺的西裝上停留了兩秒鐘。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玩味和一絲毫不掩飾的欣賞。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麼大嘛。”他指了指對麵的沙發,“坐。”
他的語氣像一個和藹的長輩在對自己家裡一個調皮搗蛋的晚輩說話。
仿佛剛才那場足以讓我喪命的“遊戲”真的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沒有說話。
徑直走到他對麵坐了下來。
我刻意沒有去處理我額頭上的傷口。
我就是要讓這道傷口暴露在他的麵前。
我就是要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告訴他。
我林浩然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你們隨意戲耍的玩物。
我玩得起。
也敢玩命。
秦若菲走到吧台倒了三杯威士忌。
然後將其中兩杯分彆放在我和秦振雲的麵前。
整個過程她一言不發。
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總是在我的身上停留。
那目光裡好奇的成分又多了幾分。
“我女兒沒傷到你吧?”秦振雲端起酒杯輕輕地晃了晃。
“小孩子不懂事喜歡胡鬨。”
他輕描淡寫地就把剛才那場生與死的考驗定性為了“胡鬨”。
這就是上位者的邏輯。
他們的遊戲卻是我們的生死。
“秦董說笑了。”我端起酒杯將那杯琥珀色的烈酒一飲而儘。
辛辣的液體劃過我的喉嚨讓我的傷口都感到了一絲灼痛。
“令愛車技很好。我甘拜下風。”
我的語氣不卑不亢。
我承認我輸了比賽。
但我的姿態卻像一個勝利者。
因為我知道在這場關於“膽魄”的考驗裡我才是真正的贏家。
秦振雲看著我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好。”
“有膽有識還知進退。”
“是個好苗子。”
他終於給出了他的第一句正麵評價。
“怪不得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把青石市這潭水攪出這麼大的動靜。”
“秦董過獎了。”我淡淡地說,“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秦振雲品了一口酒搖了搖頭,“不,你想要的不僅僅是活下去。”
“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那雙隱藏在鏡片後的銳利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們的骨子裡都刻著兩個字。”
“——貪婪。”
“我們想要贏。想要掌控一切。想要把所有擋在我們麵前的東西都撕成碎片!”
“我說得對嗎?”
我的心猛地一顫。
他把我看透了。
把我那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最原始也最瘋狂的欲望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我沒有否認。
我隻是迎著他的目光反問道:
“難道這有錯嗎?”
“沒錯!”秦振雲靠回了沙發上爆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
“在這個世界上貪婪從來都不是貶義詞!”
“它是驅動這個世界前進的最根本的動力!”
“關鍵在於,”他話鋒一轉,“你有沒有與你的貪婪相匹配的實力和智慧。”
“否則貪婪就隻會變成催你上路的催命符。”
我知道正題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