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上午,我推開了那扇已經緊閉了七十二小時的房門。
陽光刺破黑暗,照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些不適應地眯起了眼睛。
我沒有刮胡子,也沒有換衣服。
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剛從戰壕裡爬出來的瘋子。
但是我的眼神卻亮得嚇人。
像兩顆在黑夜裡燃燒的寒星。
我撥通了那個我隻打過一次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喂。”
那頭傳來秦若菲清冷的聲音。
依舊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我。”我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缺水而有些沙啞,“計劃做好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微微蹙眉的驚訝表情。
她顯然沒有想到我的效率會這麼高。
“地址發給我。”她說。
半個小時後。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旅館門口。
這一次她沒有開那輛張揚的法拉利。
車窗緩緩降下。
露出了秦若菲那張毫無瑕疵的絕美麵容。
她今天戴了一副沒有度數的金絲眼鏡。
讓她那清冷的氣質裡又多了幾分知性的味道。
她的目光在我那狼狽不堪的形象上停留了一下。
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上車。”
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氣縈繞在鼻尖。
“去哪?”我問。
“我家。”她言簡意賅。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青石市的高架橋上。
我將手裡那個薄薄的文件夾遞給了她。
“這就是我的作戰計劃。”
秦若菲接過文件夾。
打開。
當她看到我給這個計劃起的名字時。
她那握著方向盤的纖纖玉手都猛地收緊了。
隻見在那份文件的扉頁上赫然寫著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鬼叔的葬禮。”
她的呼吸陡然變得有些急促。
她沒有說話,隻是一頁一頁地快速翻閱著。
她的表情也隨著文件的內容而不斷地變幻著。
從最初的驚訝。
到中途的凝重。
再到最後的難以置信和一絲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恐懼。
是的,恐懼。
我從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第一次看到了這種情緒。
她顯然被我這份充滿了陰謀、算計和瘋狂人性的作戰計劃給徹底震懾住了!
我的計劃很簡單,也很惡毒。
核心就兩步。
第一步,“捧殺”。
我會用我手裡的三千萬資金以一種極其高調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方式殺入“青石銀行”這隻股票。
我會像一個最典型的暴發戶一樣。
追漲殺跌,頻繁交易,四處打聽內幕消息……
我會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人傻錢多運氣好還極度貪婪的完美“獵物”。
我要讓“鬼叔”注意到我。
要讓他觀察了我所有的愚蠢操作後對我產生極致的輕蔑。
要讓他把我當成一個可以輕鬆收割的肥美韭菜。
從而徹底放下對我的戒心。
第二步,“刺殺”。
在成功地吸引了“鬼叔”的注意力並且讓他習慣了我的“愚蠢”之後。
我會在他最意想不到的一個時間點。
——也就是距離季度結算日最近的那個交易周。
將我所有的資金外加我能動用的最高倍數的杠杆!
用一種最決絕最瘋狂的自殺式攻擊的方式!
狠狠地砸向他持倉最重也最不可能出問題的一個軟肋上!
那個軟肋不是“青石銀行”。
而是我從那張巨大的“地圖”裡找到的另一家由“北方雄獅”重倉控股的小盤股!
那家公司盤子小,流動性差,且大部分籌碼都高度集中在“鬼叔”的關聯賬戶裡!
平日裡固若金湯。
但一旦遭遇外部的暴力突襲,它就像一個沒有援軍的孤島!
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我要用我這顆價值數千萬的“人肉炸彈”。
去引爆他那顆價值數十億的“火藥桶”!
我要用這家小盤股的瞬間崩盤!
來製造出一場巨大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