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的聲音通過聽筒緩緩流進我的耳朵裡。
那聲音就像冬日裡一條在冰麵下遊弋的毒蛇。
看似緩慢慵懶。
實則每一寸都蘊藏著致命的殺機。
我的大腦在最初的那幾秒鐘的空白和恐懼之後開始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速度瘋狂運轉!
他是怎麼找到我的?
秦家有內鬼?不可能,秦振雲那種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券商泄密?有可能但不應該這麼快。
那麼隻剩下一個最可怕的可能性。
——他們早就在監控我了!
從我在"青石光科"上一戰成名開始。
甚至從我在配資市場上像個瘋子一樣賭國運開始!
我就像一個在叢林裡肆意奔跑自以為是的獵物。
卻不知道在最高的那棵樹上早就有一雙蒼老的鷹眼在默默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所有的瘋狂。
我所有的勝利。
在他們眼裡或許都隻是一場略帶趣味的馬戲表演。
而現在這場表演的觀眾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是在告訴我:
小子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
現在遊戲規則由我來定。
我能感覺到坐在我身旁的秦若菲身體已經徹底繃緊了。
她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通電話背後所代表的恐怖含義。
我們的"劇本"才剛剛寫好。
結果演員還沒上台。
對麵的導演就已經把劇本給看穿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知道從我接起這個電話的那一刻起。
這場心理上的戰爭就已經打響了。
我不能慌。
一旦我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和慌亂。
那麼在這場看不見的交鋒裡我就已經輸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我笑了。
我對著聽筒發出了一聲充滿了暴發戶式的張狂和驚喜的大笑。
"哈哈哈哈!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鬼叔"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我故意把聲音提得很高很粗魯。
像一個突然接到偶像電話的狂熱粉絲。
"哎呀鬼叔!您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我林浩然做夢都想跟您這樣的大佬學習學習呢!"
我在表演。
我在繼續扮演著我為自己設定的那個人設。
一個人傻錢多運氣好極度崇拜強者又渴望能擠進更高圈子的愣頭青。
我要讓他相信。
我就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我要用我的表演來掩蓋我真實的意圖。
電話那頭沉默了。
鬼叔顯然也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搞得愣了一下。
過了幾秒他那沙啞的笑聲才再次響起。
"嗬嗬林先生太客氣了。大家都是在市場上混口飯吃嘛。"
"我聽下麵的人說林先生最近在"青石銀行"上動作不小啊。"
他終於圖窮匕見了。
像一條毒蛇吐出了那冰冷的信子。
來了!
最關鍵的問題來了!
我的回答將直接決定他對我下一步的判斷!
我的大腦飛速地權衡著利弊。
承認?還是否認?
不都不能。
我必須給出一個既符合我"人設"又模棱兩可的答案。
"嘿嘿嘿!"我發出了一陣傻笑"鬼叔您真是消息靈通!"
"不瞞您說我最近確實在搗鼓這隻票。"
"這不是聽外麵傳嘛說你們"北方雄獅"看上這家銀行了!我尋思著跟著你們這種航母艦隊後麵喝口湯總沒錯吧?"
"我這不也是想給您交一份小小的"投名狀"嘛!"
"您看我幫著您在下麵敲鑼打鼓抬抬轎子。等你們大事成了您可得從指甲縫裡漏點東西給小弟我啊!"
我把我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