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字字帶淚，擲地有聲。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出乎意料的沉默。
良久，吳敬年才緩緩放下茶杯。他望著秦若菲，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更多的卻是無奈。
“若菲啊……”他歎息一聲，“你還是太年輕了。”
這句話，像是一柄冰錐，瞬間刺穿了秦若菲心頭僅存的那點希望。
“你以為問題隻是那份做空報告嗎？”吳敬年聲音低沉，卻字字如雷，“你看到的隻是海麵上的冰山，而真正的危機，在水下。”
他目光投向窗外的梧桐，似乎穿透枝葉，看到了秦氏集團幾十年來的興衰沉浮。
“你父親在地產和集團內部，經營了幾十年。他留下的那些黨羽，真的會心甘情願臣服於你嗎？還有王總、李總……他們當年是跟著你父親打天下的，如今讓他們聽從你這個黃毛丫頭的指揮，他們心裡能平衡嗎？”
字字誅心。
秦若菲臉色慘白，唇瓣發抖，卻無言以對。
“更何況——”吳敬年的聲音突然一頓，像是要給她最後一擊，“你父親，他真的就完全放權了嗎？昨天的董事會，與其說是你在清理門戶，不如說是他老人家借你的手演的一出戲。”
秦若菲的身體，仿佛被人當胸重擊。她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我們這些老家夥，不過是他棋盤上的棋子罷了。”吳敬年搖頭，目光空遠，“現在棋盤都快翻了，棋子自身都難保，又能幫你做些什麼呢？”
這一番話，如同當頭一盆冰水，將秦若菲心頭的火焰徹底澆滅。
她原本以為，吳敬年是最有可能站出來支持她的人，是父親舊部裡少有的清流。可如今，他卻表現出徹底的悲觀與冷漠。
“吳伯伯……”她聲音顫抖，幾乎帶著哭腔，“難道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吳敬年擺擺手，打斷了她最後的哀求。
“行了，丫頭。你的來意，我明白。”
他重新端起茶杯，神情漠然：“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隻想安安穩穩地過完剩下的幾年。公司的事，我是有心無力了。”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明顯的逐客之意。
“你們年輕人的事，就交給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
——有心無力。
這四個字，像一記冷酷的判決，讓空氣凝固到了極點。
秦若菲的眼神黯淡下去，身子微微晃了晃，若不是我及時伸手扶住，她怕是要當場跌坐在地。
我們“安內計劃”的第一站，就這樣，以一次徹徹底底的閉門羹，宣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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