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秦氏集團早期董事會的集體合影,黑白的照片,卻記錄下了一個意氣風發的時代。而就在這張照片上,在那個象征著權力核心的長條會議桌旁,蘇晴,赫然坐在秦振雲的左手邊第一個位置。
那,是集團內部約定俗成,僅次於董事長的首席顧問,或是最大戰略夥伴的核心位置。照片裡的她,留著一頭乾練的齊耳短發,身著剪裁得體的職業套裝,麵對鏡頭,笑容自信而沉靜,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其氣場,竟絲毫不亞於身旁那個日後叱吒風雲的商業帝王。
秦若菲的目光,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的鐵屑,瞬間凝固在了那張年輕而陌生的臉上。她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喉嚨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我的手指,沒有停頓,繼續向後翻動書頁。紙張摩擦間發出的“沙沙”聲,在此刻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第五十二頁。
那是一張秦氏集團與一家海外知名的科技公司,簽訂關鍵技術引進協議時的現場照片。鎂光燈下,代表秦氏集團,在那份將決定集團未來十年命運的協議上,鄭重簽下名字的——不是秦振雲。
而是那個笑容依舊自信、氣質愈發乾練的蘇晴。
秦振雲站在她的身後,臉上帶著欣賞與欣慰的笑容,輕輕地鼓著掌。那畫麵,與其說是上下級,更像是一對並肩作戰、彼此成就的親密戰友。
一頁,又一頁。
一張,又一張。
秦氏旗下第一家高科技實驗室落成剪彩,她站在秦振雲身邊,共同握著那把金色的剪刀。
集團首次在海外路演,麵對一群金發碧眼的挑剔投資者,站在台上,用流利的英文侃侃而談、征服全場的,是她。
集團年會上,與秦振雲共同舉杯,向所有員工致辭的,還是她。
那些被塵封在故紙堆裡,從未被任何人——包括她這個“長公主”——所注意到的黑白照片,此刻,卻像一個個沉默而又雄辯的證人,從二十年的漫長時光中蘇醒過來。它們無聲地,卻又無比清晰地震喝著,訴說著一個被最高明的曆史修正主義者,刻意掩蓋、抹除的驚天真相。
——蘇晴,這個女人,這個僅僅在她父親口中被定義為“紅顏知己”的女人。曾經,是這座龐大商業帝國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是與秦振雲一同打下江山、並駕齊驅的創世女王!
秦若菲那焦躁不安的腳步,不知在何時,已經徹底停了下來。
她就那樣僵直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些照片,一寸一寸地掃過,仿佛要將照片上那個女人的音容笑貌,深刻進自己的骨髓裡。
那雙曾經總是閃爍著高傲與自信的美麗眼眸裡,此刻,被一種複雜到極致的情緒所填滿——有震驚,有迷茫,有屈辱,更有一種信仰在眼前轟然崩塌時的、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痛苦。
終於,她伸出了手。那隻曾經簽下過無數億萬合同,永遠穩定而有力的手,此刻卻在空氣中,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
她的指尖,帶著一絲冰涼的顫栗,輕輕地、近乎於一種朝聖般的姿態,撫摸上了照片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
仿佛,是想要從那冰冷堅硬的銅版相紙上,感受到一絲一毫,屬於過去的,真實的溫度。
“——為什麼……”
許久,許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沉入黑暗,整座城市都亮起了璀璨的燈火。
她才用一種近乎於夢囈的、輕不可聞的聲音,喃喃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那聲音裡,充滿了孩童般的無助與茫然。
“——為什麼,從來……從來都沒有人,跟我提起過這些……”
我抬起眼,迎上她那破碎而空洞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將那最後,也是最殘忍的一塊拚圖,擺在了她的麵前。
“因為,”我說道,每一個字都像一顆敲入棺木的釘子,“——有人,不希望你知道。”
“有人,在二十年前,就像一個最高明的篡史者,將‘蘇晴’這個名字,連同她所有的功績與存在,從秦氏的官方曆史中,悄無聲息地,一筆一筆地,徹底抹去了。”
“隻留下一個‘紅顏知己’的曖昧背影,和一個‘為愛遠走’的淒美傳說,來滿足所有人的想象。”
我看著她因為我的話而驟然收縮的瞳孔,身體微微晃了晃,臉色變得慘白如紙。於是,我向前踏了一小步,將那致命的重錘,狠狠地敲了下去。
“秦若菲,你不覺得,這,本身,就很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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