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素福的話,如同一滴精準滴入滾油的劇毒,瞬間引爆了整個場麵。
那句輕描淡寫的“……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和奧馬爾將軍,聯手給我下的一個套呢?”在滾燙的空氣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最惡毒的猜忌和最辛辣的羞辱。
“你!”奧馬爾臉上的肌肉猛地一僵,那雙本就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瞬間燃起了滔天怒火。理智的堤壩,在這一刻被徹底衝垮。
“我操你媽的優素福!”
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從奧馬爾的喉嚨深處炸響。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腰間那把大口徑的軍用手槍,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毒蛇,猛地從槍套中躍出。黑洞洞的槍口,帶起一道迅疾的殘影,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便死死地對準了優素福的眉心。
“砰!砰!砰!砰!”
不是槍聲,而是四聲幾乎同步響起的、拉動槍栓的清脆金屬撞擊聲!奧馬爾身後的兩名“沙漠之蠍”隊員,以及優素福身後的兩名黑衣保鏢,以一種超越了人類反應極限的速度,同時拔槍、上膛、瞄準。這是一場死亡的芭蕾,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致命。
六支手槍,從三個不同的方向,互相指著對方的要害。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時間陷入凝滯,隻剩下六顆已經蓄勢待發的子彈,和六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完了。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沉到了無底的深淵。
一隻如同鐵鉗般的手,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是賈巴爾。那巨大的力道,幾乎要將我的鎖骨當場捏碎。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指骨節傳來的、冰冷而堅硬的觸感。他沒有說話,但我知道,這隻手,就是懸在我脖頸上的鍘刀。隻要奧馬爾的槍聲一響,我的脖子,會在下一秒,被他毫不猶豫地瞬間擰斷。
這就是在非洲談生意的方式。上一秒,還在藍圖上規劃著數百萬美金的利潤分割。下一秒,就可能因為一句話,而血濺五步,屍骨無存。我精心構建的一切,我所有的算計和謀劃,都在這原始的、不可理喻的暴力麵前,顯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連呼吸都已停止的瞬間,一股源自我生命最深處的求生欲望,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我用儘全身的力氣,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嘶啞到變形的、完全不似人聲的嘶吼:
“都他媽的住手!”
我的吼聲,尖銳、暴烈,像一道驚雷,在這片死寂的荒原上悍然炸響,甚至蓋過了頭頂風聲的呼嘯。
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近乎癲狂的爆發,徹底震懾住了。連已經處於盛怒頂點的奧馬爾,也下意識地向我看來,手指扣在扳機上,卻遲遲沒有壓下。
我趁著這短暫的、用生命換來的間隙,猛地掙脫了賈巴爾那鋼鐵般的鉗製。我沒有後退尋求安全,反而向前,決絕地向前邁出了一大步,不偏不倚地,正好站在了奧馬爾和優素福兩支對峙的槍口正中間。
“想開槍是嗎?好啊!”我張開雙臂,將自己的胸膛,毫無遮擋地、赤裸裸地暴露在兩個黑洞洞的槍口之下。“來!朝這裡打!對著我的心臟!打死我,你們之間所有的矛盾就都解決了!打死我,戴維就會自己滾出卡蘭共和國!打死我,鑽石和黃金就會像下雨一樣,自動掉進你們的口袋裡!來啊!開槍啊!”
我狀若瘋魔,雙眼因充血而變得赤紅,用最激烈、最自毀的方式,向他們展示著我的憤怒與絕望。
有時候,對付瘋子,你必須比他們更瘋。
我的瘋狂,起到了效果。
奧馬爾和優素福,這兩個習慣了用暴力和陰謀解決一切的梟雄,都被我這不要命的舉動徹底鎮住了。他們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發自內心的錯愕。
“把槍……放下。”我死死地盯著他們,聲音因為剛才的嘶吼和此刻的激動而微微顫抖。“我們今天冒著被烤成人乾的風險站在這裡,不是為了像兩條搶骨頭的瘋狗一樣,在這裡互相撕咬!我們是為了吃肉!是為了享用一頓前所未有的、你們甚至想都不敢想的、肥美的禿鷲盛宴!”
“信任?”我發出一聲冰冷的、充滿了嘲諷的冷笑,環視著他們每一個人,包括那些用槍指著我的保鏢。“我知道,我們之間,連一根狗毛的信任都沒有!奧馬爾將軍不信任我說的金融遊戲,認為那是巫術!優素福上校不信任我們的人品,認為這是個圈套!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用最原始、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來建立信任!”
話音未落,我猛地轉身,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身後賈巴爾的腰間,拔出了一把鋒利無比的軍用匕首!
然後,我握著匕首,狠狠地,用儘全身的力氣,將它插進了那張鋪在滾燙引擎蓋上的、畫著我們宏偉藍圖的流程圖中央!
“噗嗤!”一聲悶響,鋒利的刀尖穿透了紙張,深深地紮進了引擎蓋的鐵皮之中,刀柄在劇烈的震動中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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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名狀!”
我盯著他們兩人因震驚而微張的嘴,一字一句地、如同宣判般地說道。
“就像古代的綠林好漢,想要入夥,必須先納一個‘投名狀’,用彆人的血來證明自己的忠誠!我們,也一樣!”
我的提議,讓兩人同時愣住了,他們眼中的錯愕,已經變成了深深的震驚。
“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之內,你們雙方,必須各自,向我提供一個同等級彆的、關於我們共同的敵人戴維將軍的絕密軍事情報!一個你們付出了鮮血和金錢的代價,才搞到手的、足以改變戰局的情報!”
我沒有給他們任何思考的餘地,繼續用冰冷而清晰的話語,公布了這場血腥遊戲的規則。
“奧馬爾將軍,你把你最不信任的優素福上校,曾經安插在戴維身邊的那條眼線的所有聯絡方式,交給我!優素福上校,你把你最忌憚的奧馬爾將軍,花費了巨大代價才繪製出的、戴維後勤補給線的最新地圖,也交給我!”
我的提議,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他們兩人的心中轟然炸響。我讓他們交出的,不是普通的情報,而是他們各自掌握的、同時也知道對方可能掌握的、最核心的機密!這是一種極其惡毒的、相互驗證的機製!
“然後,”我看著他們那精彩紛呈的表情,繼續說道,“由我,來居中驗證!我會拿著你們彼此的情報,在最短的時間內,策劃並完成一次對戴維的打擊!如果情報都是真的,那證明我們都有合作的誠意,我們就有了最基本的、用鮮血澆灌出來的信任基礎!如果……有誰給我的情報是假的……”
我猛地拔出那把深深紮入引擎蓋的匕首,反轉刀刃,用冰冷的刀尖,對準了我自己的心臟。
“……那我就用我這條命,來作為你們建立信任的抵押品!我將死在你們任何一方的假情報所導致的失敗行動中!這個結果,我想,你們兩位都會很滿意!”
整個世界,都徹底安靜了。
隻剩下荒原上那永不停歇的風聲,嗚嗚地吹過,如同亡魂的嗚咽。以及天上那幾隻盤旋的禿鷲,似乎感受到了這愈發濃烈的死亡氣息,發出了幾聲隱約的、充滿了不祥預兆的啼叫。
奧馬爾和優素福,兩個宿敵,兩個在戰場上縱橫捭闔、視人命如草芥的梟雄,此刻,卻被我這個看似瘋狂的、實則破釜沉舟的提議,徹底將死在了原地。
接受?這意味著他們必須交出自己手中最核心的機密,交給一個自己完全不信任的中間人,然後還要指望那個自己恨之入骨的對手也能遵守承諾,去進行一場前途未卜的豪賭。
拒絕?則意味著談判徹底破裂。他們將繼續回到之前那種在泥潭中互相消耗、眼睜睜看著戴維在西方人的扶持下日益壯大、最終將他們一一吞噬的絕望循環中去。
這是一個魔鬼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我的提議,將決定權這個皮球,以一種極其巧妙而又粗暴的方式,重新踢回到了他們自己的腳下。合作能否繼續,不再取決於他們是否相信我這個外人。
而取決於,他們是否敢於,用自己最珍貴的籌碼,去賭一次自己的敵人。
一場關於現代金融與未來戰爭的談判,在這一刻,戲劇性地,演變成了一場關於人性、膽魄與陰謀的……終極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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