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著,用儘最後的力氣翻過身。他沒有試圖爬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不掉了。他的腹部中彈,鮮血正汩汩地湧出。他隻是舉起了手中的ak47,朝著天空中那個盤旋的黑影,徒勞地、卻又無比英勇地扣動了扳機。
“為了卡亞!”
子彈在黑夜中劃出幾道微弱的紅線,而無人機冰冷的機槍,瞬間將他吞噬。
我的眼睛,在那一刻瞬間紅了。
一股滾燙的、混雜著悲憤和無力的岩漿,衝上了我的喉嚨。但我死死地咬住了牙關。我知道,此刻任何的遲疑、任何多餘的情感,都是對生者最大的不負責任。
我沒有回頭,我甚至不敢回頭。我隻是用更快的速度,拖著阿曼達,衝進了丘陵,躲進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迷宮般的岩石縫隙中。
頭頂的馬達轟鳴聲在我們的上空盤旋了幾圈,那架“鐵鳥”似乎因為徹底失去了目標,最終不甘地拉高,消失在了被濃煙染黑的天際線。
暫時安全了。
我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岩石,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滑倒在地。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像被撕裂了一樣疼痛,肺裡滿是硝煙和塵土的味道。活下來的人,包括我在內,隻剩下九個。
我們失去了一名最勇敢的勇士,失去了唯一的交通工具,失去了所有的補給。我們被困在了這片荒無人煙的丘陵裡,離我們的營地有幾十公裡遠。
而我們拚死救出來的“目標”,此刻正蜷縮在岩縫的最深處,遠離所有人。她抱著膝蓋,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她沒有哭,但她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眼睛,正用一種看魔鬼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我們沉重的喘息聲,和遠處依舊在燃燒的、“劈啪”作響的火焰。
“是你……”
阿曼達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裡顯得異常刺耳。她的聲音在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憤怒和恐懼。
“……是你乾的,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我隻是默默地退下ak47的彈夾,借著岩縫外透進來的微弱火光,檢查著裡麵所剩無幾的子彈。二十一發。
“回答我!”她突然尖叫起來,聲音裡充滿了崩潰的邊緣感,“那些爆炸!戴維的士兵!是你安排的?是你引爆了那些卡車!”
她的質問,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紮進了我的神經。
“你差點殺了我!”她猛地站起來,衝到我麵前,用儘全身的力氣嘶吼,“你用我當誘餌!你這個瘋子!你和他們……你和那些屠殺平民的劊子手……根本沒有任何區彆!”
“啪。”
最後一顆子彈被我壓進了彈夾。
我緩緩地抬起頭,迎上她那雙充滿淚水和控訴的眼睛。
是的,她說得對。
就在剛才,我親手策劃並點燃了那片煉獄火海。我以一種近乎冷酷的姿態,計算著殉爆的威力和士兵的恐懼反應。我把她的生命,把我們所有人的生命,當成了一張k線圖上的風險變量。
當第一輛卡車爆炸的火光,映在我瞳孔中的那一刻,我感受到的,不是恐懼,不是罪惡,而是一種……一種類似於操盤手預判了市場走向、看到股價按照自己預判的方向瘋狂拉升時……那種變態的、掌控一切的快感。
我的人性,在那一刻,也如同被引爆的油箱,被徹底熔斷了。
我看著她,第一次,沒有選擇用謊言去掩飾,也沒有試圖去辯解。
“是的,是我乾的。”
我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平靜到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阿曼達被我這毫無悔意的回答,震懾得後退了一步。她似乎沒想到我會承認得如此坦白。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你還活著,不是嗎?”我冷冷地反問,將彈夾“哢噠”一聲重新裝上步槍。
“斯特恩女士,”我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我比她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的影子在火光下將她完全籠罩。
“歡迎來到卡蘭。”
“在這裡,”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沒有正義,沒有真相,隻有生存。你以為你是在用你的筆、你的人道主義在戰鬥,但你錯了。”
我湊近她,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殘忍地撕碎了她最後的驕傲:
“你的筆,從一開始,就是我槍膛裡的一顆子彈。我需要用它來攻擊皮埃爾的輿論陣地。現在,子彈打完了,它擊中了目標,但也引來了更猛烈的炮火。”
我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冷酷地宣布:
“遊戲,也該結束了。”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什麼‘揭露真相’的調查記者。你隻是一個俘虜,一個會拖累我們所有人生存的累贅。”
“你的任務,不再是尋找真相。”
我看著她因恐懼而收縮的瞳孔,緩緩說道:
“你的任務,是活下去。並且……無條件地,聽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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