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意味著前功儘棄,72小時的死亡倒計時將繼續;繼續,則意味著塔卡和他的族人們,將麵對數倍於己的、擁有自動武器的敵人,幾乎是九死一生!
“林!”伊莎貝爾抓住了我的手臂,她的手因為緊張而冰冷,“下令讓他們撤吧!我們再想彆的辦法!”
我的牙齒死死地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理智告訴我,必須立刻止損,保存有生力量。但我的直覺,我那顆在無數次爆倉與逆轉中淬煉出的、如同野獸般瘋狂的賭徒之心,卻在發出另一個聲音。
它在告訴我,狹路相逢,勇者勝!越是危急的時刻,越是隱藏著翻盤的勝機!
敵人既然已經開槍,就說明他們也陷入了混亂!他們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麼!這種混亂,就是塔卡唯一的機會!
“奧馬爾!”我一把抓起對講機,對著另一端的奧馬爾低吼道,“讓你的人,在東麵三公裡的位置,製造點動靜!開槍!扔手榴彈!把敵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快!”
“什麼?!”奧馬爾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搞懵了。
“彆問為什麼!執行命令!”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咆哮道。
幾秒鐘後,東麵的夜空中,突然爆發出密集的槍聲和幾團耀眼的火光!奧馬爾雖然不知道我的意圖,但他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命令。
礦區的槍聲,果然為之一頓。顯然,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援軍”搞糊塗了,注意力被成功分散。
就是現在!
我拿起那個小小的遙控器,手心裡的汗水,讓它變得濕滑冰冷。我死死地盯著遠方礦區的黑暗,在心中對塔卡默念著。
兄弟,靠你了。
創造奇跡吧。
就在這時,軍用通訊器,極輕微地,震動了三下。
信號!這是他們已經安裝好裝置,並開始撤離的信號!
我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他們做到了!他們在槍林彈雨和敵人的混亂中,完成了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不再有絲毫的猶豫,狠狠地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火光衝天的場麵。
在按下按鈕後的大約十秒鐘,遠方礦區的地麵,隻是傳來了一聲極其沉悶的、仿佛大地深處傳來的一聲咳嗽般的“噗”聲。
緊接著,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沒人會知道,就在剛才那一聲不起眼的悶響中,一個價值數十億美金的稀土帝國的地基,已經被我親手……敲碎了。
伊莎貝爾緊張地看著我,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結束了。”我緩緩放下遙控器,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什麼結束了?”
“去喚醒那頭沉睡的野獸。”
我的話音剛落,我們腳下的大地,開始傳來一陣極其輕微、但越來越清晰的震動。緊接著,一股低沉的、如同巨獸蘇醒前的咆哮般的轟鳴聲,從礦區的方向,遙遙傳來。
那是地下水,失去了排水泵的壓製,在巨大的水壓下,瘋狂倒灌進數百米深的礦井的聲音。那是無數的岩石與泥土,失去了關鍵支撐,開始發生連鎖塌方的聲音。
那是大自然,在用它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收回本該屬於它的一切的聲音。
“神跡……”伊莎???喃喃自語,她看著那片依舊黑暗,卻已經充滿了死亡與毀滅氣息的礦區,眼中充滿了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震撼與……恐懼。
半個小時後,塔卡帶著他的勇士們,如同真正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高地。
他們毫發無傷。
“神使大人,”塔卡單膝跪地,聲音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激動與狂熱的崇拜,“我們……成功了。”
我走上前,將他扶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我看著他,也看著他身後那二十名勇敢的戰士,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們,成功了。”
我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那片已經變成死亡禁地的礦區。我知道,從現在開始,莫羅的協議,已經變成了一張廢紙。而我,終於拿回了,與魔鬼重新談判的資格。
那從地底深處傳來的轟鳴,就是這口“毒井”,為即將到來的客人,奏響的歡迎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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