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鳶在退婚風波、宅鬥反殺後,沒半點閒心沉溺於打臉的快意,轉身就盯上了京城西市的一間空置鋪麵。
前世她跟著慕容瑾吃儘了“沒錢沒權”的虧,繼母柳氏把持蘇家中饋,苛扣她的份例,連看病抓藥都要仰人鼻息,最後更是被榨乾價值棄如敝履。這一世,她既要複仇,更要攥緊實打實的底氣——錢財、人脈、能自己說了算的底氣。而開一間藥膳坊,正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第一步。
她記得前世大雍朝的貴族多耽於享樂,膏粱厚味吃多了,十有八九有脾胃失調、痰濕鬱結的毛病,尋常湯藥苦澀難咽,千金小姐、公子哥們避之不及。而她帶著現代營養學知識,能將藥膳做得色香味俱全,既解膩養生,又不失風雅,正好戳中市場空白。
更重要的是,藥膳坊門檻不高,啟動資金不算離譜,還能借著“養生”的由頭,自然地接觸到京城的達官顯貴,為後續布局鋪路。
念頭一定,蘇清鳶立刻行動。她先是翻出自己壓箱底的幾件首飾——都是親娘留下的遺物,前世被柳氏哄騙著拿去當了給慕容瑾填窟窿,這一世她寶貝得緊。挑了兩件不那麼惹眼、卻足值銀子的玉佩和銀簪,讓心腹丫鬟青竹悄悄拿去典當行,換了三百兩紋銀。
“小姐,這可是夫人留下的念想,就這麼當了?”青竹捧著沉甸甸的銀子,心疼得眼圈發紅。
蘇清鳶指尖摩挲著剩下的一支梅花簪,眼神堅定:“念想要留,但日子更要過。等咱們藥膳坊開起來,彆說這幾件首飾,就是比這珍貴十倍百倍的,也能掙回來。到時候,誰也彆想再欺負咱們。”
青竹被她眼裡的光打動,用力點頭:“奴婢信小姐!”
兩人正盤算著去西市敲定鋪麵,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鬨。管家匆匆進來稟報:“大小姐,慕容二公子來了,說要見您,還帶了不少聘禮,說是……要給您賠罪。”
蘇清鳶冷笑一聲。賠罪?慕容瑾那點心思,她再清楚不過。前世她退婚後,慕容瑾假意挽回,實則是看中了她親娘留下的一處城郊彆院,想借著“和好”的由頭騙到手。如今想來,他怕是也聽說了自己要開店的消息,想趁機摻一腳,要麼拿捏住她的生意,要麼從中分一杯羹。
“讓他滾。”蘇清鳶語氣冰冷,“就說我忙著正事,沒空見他這種言而無信的小人。”
管家麵露難色:“二公子說……若是您不見他,他就跪在蘇府門前,讓全京城都看看,蘇家大小姐是如何翻臉不認人,悔婚之後還羞辱前未婚夫的。”
“喲,這是想道德綁架啊?”蘇清鳶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他要跪便跪,正好讓大家都看看,慕容家的公子是何等沒皮沒臉。青竹,咱們走,去西市看鋪麵,彆讓瘋狗擋了路。”
說著,她拎起裙擺就往外走,壓根沒把慕容瑾放在眼裡。
剛走到蘇府大門外,就見慕容瑾穿著一身月白錦袍,站在台階下,身後跟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箱,故作深情地望著她:“鳶鳶,前日是我糊塗,聽信了柳如月的讒言,委屈了你。這是我攢了許久的私房錢,還有我母親給的一支玉鐲,求你原諒我,咱們的婚事……”
“慕容瑾,”蘇清鳶直接打斷他,聲音清亮,故意讓周圍圍觀的街坊鄰居都能聽見,“當日退婚,是你我當眾說清,互不相乾。如今我要開鋪子做買賣,你卻帶著所謂的‘聘禮’上門糾纏,是想借著昔日情分,插手我的生意,還是想再騙我一次?”
慕容瑾臉色一白,沒想到蘇清鳶如此不給情麵,還直接點破了他的心思。他強裝鎮定:“鳶鳶,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隻是……隻是擔心你一個女子做生意不易,想幫你一把。你要開藥膳坊是吧?我已經幫你打聽好了,西市那間鋪麵的東家,是我遠房表親,我可以幫你壓低租金,還能給你湊足啟動資金,隻要你……”
“隻要我跟你複合,對嗎?”蘇清鳶嗤笑,“慕容瑾,你那點伎倆,還是留著騙柳如月吧。我蘇清鳶要開鋪子,憑的是自己的本事,用不著你假好心。至於那鋪麵,我自己會去談,不勞你費心。”
說完,她拉著青竹就要走,慕容瑾卻上前一步,伸手想攔:“鳶鳶,你彆不識好歹!沒有我幫忙,你以為那鋪麵那麼容易拿到?那東家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就在這時,一道慵懶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突然傳來:“哦?是嗎?本將軍怎麼覺得,那鋪麵的東家,挺好說話的?”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騎玄色駿馬停在巷口,馬上端坐的男子銀甲未卸,墨發用玉冠束起,眉眼俊朗如畫,嘴角卻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鎮北將軍蕭驚寒。
他翻身下馬,身姿挺拔如鬆,幾步走到蘇清鳶身邊,自然而然地將她護在身後,目光掃過慕容瑾,帶著淡淡的威壓:“慕容二公子,蘇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何必死纏爛打?”
慕容瑾看到蕭驚寒,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素來忌憚這位戰功赫赫、深得聖寵的鎮北將軍,可想到自己的計劃,又不甘心:“蕭將軍,這是我和蘇小姐的私事,就不勞您費心了吧?”
“私事?”蕭驚寒挑眉,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蘇鳶鳶麵前,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鳶鳶,你看,這是西市那間鋪麵的地契,我已經幫你買下來了。從今往後,那鋪子就是你的了,不用交租金,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蘇清鳶瞳孔微縮,看著地契上“蘇鳶鳶”三個字,又看向蕭驚寒。她實在沒想到,蕭驚寒竟然會突然出手,還直接把鋪麵買了下來。
“蕭將軍,這……”她剛想開口推辭,蕭驚寒卻搶先說道:“鳶鳶,你可彆忘了,前日你救了我一命,這點東西,不過是謝禮而已。再說了,”他話鋒一轉,看向慕容瑾,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聽說蘇小姐要開藥膳坊,正好我軍中將士常年征戰,多有傷痛,日後藥膳坊的藥膳,我全包了,就當是給蘇小姐捧場。慕容二公子,你剛才說要幫蘇小姐湊啟動資金?不必了,本將軍有的是銀子,夠蘇小姐把藥膳坊開得風風光光。”
慕容瑾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看著蕭驚寒遞出的地契,又看著兩人之間默契的模樣,氣得渾身發抖。他精心策劃的截胡,竟然被蕭驚寒一句話就攪黃了,不僅如此,蕭驚寒還直接把鋪麵送了出去,甚至包攬了後續的生意,這簡直是當眾打他的臉!
“蕭將軍,你……你這是強搶民女的生意!”慕容瑾氣急敗壞地喊道。
蕭驚寒嗤笑:“搶?蘇小姐願意跟我合作,怎麼能叫搶?倒是慕容二公子,死纏爛打不成,就汙蔑他人,傳出去不怕讓人笑話?”
周圍的圍觀群眾早就看明白了始末,紛紛議論起來:“原來慕容二公子是想騙蘇小姐啊?”“虧他還裝得那麼深情,真是惡心!”“蕭將軍對蘇小姐也太好了吧,直接送鋪麵還包生意!”
慕容瑾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再也待不下去,狠狠瞪了蘇清鳶和蕭驚寒一眼,帶著小廝灰溜溜地走了。
看著慕容瑾狼狽的背影,青竹忍不住拍手叫好:“太好了!小姐,慕容瑾終於走了!蕭將軍,謝謝您!”
蘇清鳶也看向蕭驚寒,語氣誠懇:“蕭將軍,今日之事,多謝你出手相助。隻是這鋪麵太過貴重,我不能收。”
“鳶鳶,你這就見外了。”蕭驚寒收起玩笑的神色,眼神認真,“你救了我的命,這鋪麵算什麼?再說,我也是看好你的藥膳坊,日後軍中的藥膳生意,還得靠你呢。就當是我提前投資了,等你賺了錢,再給我分紅便是。”
他頓了頓,又露出那副綠茶兮兮的模樣,湊近蘇清鳶,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幾分委屈:“何況,我一個常年征戰的粗人,身邊也沒個細心人照料。你開了藥膳坊,我以後就能常來蹭飯,順便讓你幫我看看傷,這不挺好嗎?鳶鳶,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舊傷複發,沒人管吧?”
蘇清鳶看著他那雙亮晶晶、仿佛帶著水汽的眼睛,又想起他剛才護著自己的模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蕭驚寒的身份有多尊貴,這鋪麵對他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這份人情,她記下了。而且,有蕭驚寒這個靠山,藥膳坊開張後,不僅能避開不少麻煩,還能直接拿下軍中的訂單,簡直是事半功倍。
“好。”蘇鳶鳶點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日後藥膳坊盈利,我會按軍中訂單的三成給將軍分紅。”
“分紅就不必了。”蕭驚寒笑得像隻偷腥的貓,“隻要鳶鳶肯讓我常來蹭飯,偶爾幫我看看傷,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他自然地接過蘇清鳶手裡的包袱:“走,我陪你去看看鋪麵,順便幫你參謀參謀怎麼裝修。你放心,一切都聽你的,我絕不插手,隻是……想多陪陪你而已。”
蘇清鳶看著他一臉“我很乖,我不添亂”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蕭將軍,明明是殺伐果斷的大將軍,怎麼偏偏對著她,就這麼綠茶呢?
可不得不說,有他在身邊,確實安心不少。
兩人並肩走向西市,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兩道修長的影子。青竹跟在後麵,看著自家小姐臉上難得的輕鬆笑意,悄悄鬆了口氣——小姐終於不用再一個人硬扛了。
而此刻的慕容瑾,回到府中,氣得砸碎了一屋子的瓷器。柳如月聞訊趕來,看到滿地狼藉,連忙上前安撫:“瑾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蘇鳶鳶那個賤人又欺負你了?”
“都是蕭驚寒!”慕容瑾咬牙切齒,“那個臭丫頭不知給蕭驚寒灌了什麼迷魂湯,蕭驚寒竟然直接把西市的鋪麵買下來送她,還包攬了軍中的生意!我的計劃全被他攪黃了!”
柳如月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和陰狠:“蕭驚寒?他怎麼會幫蘇清鳶那個賤人?瑾哥哥,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蘇鳶鳶想開店,我們絕不能讓她如願!”
慕容瑾看向柳如月,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你說得對。她想順順利利開店,沒那麼容易。咱們走著瞧!”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