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繡春刀》第9章:燭影搖紅?凸透鏡下的宮防火牆
弘治十一年1498年)?春?京城?紫禁城?東宮鐘粹宮
新柳抽芽的晨光裡,陸硯昭盯著廊下未滅的燭台,蠟油在青磚上凝成不規則的團塊。他取出凸透鏡,對準燭芯——火苗突然明滅不定,火星濺在窗紙上,留下焦黑的斑點。朱厚照啃著糖霜栗子湊過來,龍紋袖口掃過燭台:“硯昭,你總盯著蠟燭看什麼?”
“殿下,”陸硯昭用銀簪挑起燭芯,“這燭台無防風罩,昨夜春風大,火星濺到簷角積雪,若積雪融化滲入梁柱……”他指向廊柱底部的黴斑,“木質結構最怕水火相侵,去年臘月西跨院的漏雨,便是燭火烤化積雪所致。”
少年天子吐掉栗子殼,龍目圓睜:“竟有這事?劉伴伴每日都讓人檢查火燭的!”
“劉伴伴的法子是‘每夜三次巡燭’,”陸硯昭取出竹製模型,“臣的法子是‘防火於未燃’——在燭台外加銅罩,罩麵鑿細孔通風,底座刻導流槽接蠟油。”他指向遠處的太平缸,“再在廊下每隔五丈設‘防火沙箱’,裝曬乾的河沙,遇火可覆之。”
朱厚照搶過模型:“好!就叫‘防風燭台’!孤讓內官監連夜打製,每個燭台刻上孤的年號!”他忽然壓低聲音,“昨夜劉伴伴查燭時,見你在畫圖紙,問孤你在做什麼。”
陸硯昭擦拭著凸透鏡,想起劉瑾每日申時親自登記燭火數目,連燭台擺放角度都要記在冊子上。“臣在琢磨‘門禁符’,”他展開宣紙,上麵畫著齒狀木牌,“每道宮門發不同木牌,牌麵刻暗紋,守衛交接班時需與門楣刻痕吻合——如同鑰匙對鎖孔。”
弘治十一年?春?東宮?文淵閣
掌燈時分,陸硯昭將改良後的燭台擺在書案,銅罩折射的光紋在牆上投出菱形圖案。朱厚照趴在《寰宇圖誌》上,用炭筆在宣紙上塗鴉:“硯昭,你說這‘門禁符’要是被人仿造怎麼辦?”
“所以要加‘墨印’,”陸硯昭取出蛋清和朱砂,“在木牌背麵塗蛋清,趁濕撒朱砂,晾乾後朱砂嵌入木紋,仿造者難尋相同紋理。”他抓起朱厚照的手按在宣紙上,掌紋清晰可見,“更妙的是,每人手掌大小、紋路不同,可讓守衛按手印在腰牌上,如同‘活符’。”
少年天子興奮得拍案:“妙!明日就給守衛按手印!”他忽然從袖中掏出本小冊子,封皮寫著《東宮火燭考》,“劉伴伴把你說的防火法子都記下來了,還畫了圖。”
陸硯昭翻開冊子,見劉瑾用蠅頭小楷記著“燭台加罩、沙箱置廊、木牌刻紋”,末頁批注:“陸公子善用火,當學之。”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板,卻在“火”字旁邊畫了朵小火苗——這是朱厚照教小內侍的塗鴉。
弘治十一年?春?鎮國公府?影閣密道
暮色漫過飛簷時,陸硯昭穿過梅花園,袖中門禁符的齒紋刮過石欄,留下細微劃痕。密道內,老鴰正用鵝毛管給信鴿喂食:“二公子,‘風堂’回報,劉瑾近日在研究《周禮?夏官》,尤其留意‘司爟掌行火之政令’。”
陸崇淵翻閱著影閣探子帶回的《東宮日誌》,燭火在他眉間投下深影:“瑾每日卯時初刻便整理太子衣冠,連鞋帶都要親自係。這種人,比明火更難防。”他指向日誌中“陸公子改良燭台”的記載,“他在學你的法子,卻不知你留了後手。”
陸硯昭摩挲著門禁符背麵的朱砂印,想起今日在東宮看見劉瑾給小太監演示“蛋清朱砂法”,袖口沾著的朱砂粉與自己用的產自同個礦脈。“父親,”他忽然輕笑,“瑾想學,便讓他學去。真正的‘防火牆’,不在燭台沙箱,而在人心。”
老鴰突然呈上半幅殘畫:“這是沈百戶在西市查獲的,畫中藏著《武經總要》的火攻圖。”
陸硯昭用放大鏡觀察畫中鬆針——每簇鬆針竟組成微小的“火”字。他想起沈知微前日在東市追查的偷雞案,案犯鞋底沾著的朱砂粉與劉瑾冊子上的一模一樣。“告訴沈百戶,”他將殘畫遞給老鴰,“就說這畫是景王府舊藏,讓她查查景王府的火頭軍。”
弘治十一年?春?東宮?禦膳房
次日正午,陸硯昭帶著門禁符巡視禦膳房,見劉瑾正盯著廚子切山藥,袖口彆著本《膳食火燭錄》。“陸公子來了,”劉瑾恭敬行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冊頁,“太子殿下說,以後禦膳房的燭台都要加銅罩。”
“劉伴伴思慮周全,”陸硯昭望向灶台上方的梁木,“不過灶台熱氣上升,梁木易燥,臣建議在梁下懸‘水袋’——羊皮袋盛水,墜銅鈴,遇火則水漏鈴響。”他取出羊皮袋模型,“袋口用蜂蠟密封,火烤則蠟融水泄。”
劉瑾連忙記下,筆尖在“水袋”二字旁畫了顆水滴:“公子大才,奴才定當謹記。”他忽然壓低聲音,“今早太子殿下說夢到‘震天雷’炸山,吵著要去西苑試爆,公子可千萬勸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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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昭點頭,目光落在劉瑾腰間的鑰匙串——每把鑰匙都係著不同顏色的絲絛,與他設計的門禁符顏色一一對應。這個細節讓他想起現代刑偵中的“證據鏈”,劉瑾的謹慎,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證據”?
弘治十一年?春?東宮?望火樓
戌初的梆子聲裡,陸硯昭站在望火樓頂,新置的銅鈴在風中輕響。朱厚照抱著個木箱爬上樓,龍靴踢到沙箱:“硯昭,孤把你做的‘震天雷’模型帶來了!劉伴伴說要親眼看著試爆。”
木箱裡躺著陶製炸彈,外殼刻著防滑紋,引信裹著浸過硫磺的棉線。陸硯昭接過模型,忽然發現引信末端係著紅繩——這是劉瑾常用的標記。“殿下,”他輕聲道,“試爆之事,不如改在明日,今日望火樓的‘水袋’尚未安好。”
朱厚照剛要開口,遠處禦膳房方向突然騰起黑煙!陸硯昭舉起凸透鏡眺望,隻見火星在風中東竄,卻在碰到廊下的沙箱時漸弱。劉瑾帶著眾內侍衝來,手中冊子被風吹開,露出“沙箱置廊”的記載。
“快用沙箱!”陸硯昭大喊,“劉伴伴,帶十個人去堵截火路!”
劉瑾立刻轉身,手中的鑰匙串叮當作響:“張公公帶東廊沙箱,李公公去西廊……”他的聲音沉穩有序,竟比陸硯昭預想的還要利落。
當最後一絲火星被沙粒覆蓋時,朱厚照拍著胸口大笑:“好險!多虧了硯昭的沙箱,還有劉伴伴的調度!”
陸硯昭望著劉瑾被煙火熏黑的袖口,他正低頭在冊子上記錄起火時辰、沙箱用量,連火星飛濺的方向都畫了示意圖。這個發現讓他脊背微寒——劉瑾的學習能力,遠超他的預期。
夜風送來更夫的梆子聲,陸硯昭摸著望火樓的木欄,上麵新刻的防滑紋還帶著木香。他忽然明白,自己在東宮築起的防火牆,既是物理的沙箱水袋,也是人心的權謀博弈。劉瑾就像那未滅的燭芯,看似被銅罩束縛,卻在暗中吸收著每一絲光亮,等待蠟油累積的時刻。
而他袖中的門禁符,背麵的朱砂掌印在月光下若隱若現——那是朱厚照的掌紋,也是他與未來帝王之間,最牢固的防火牆。當沈知微在西市敲響景王府的大門時,陸硯昭知道,這場關於“火”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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