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繡春刀》第46章：宮牆暗影?儲君心謀
弘治十一年1498年）?冬十一月二十一日）?辰時三刻?影閣校場
南都隊伍出發的晨霧尚未散儘，校場東側的火器試射區已騰起淡藍硝煙。陸硯昭手持新製的十二律呂短銃，瞄準三丈外由機械牽引的移動靶，扣動扳機時，槍管夾層的水冷裝置發出的聲響。鉛彈穿透靶心，木屑飛濺中露出背後刻著的十二律呂律符號——那是春桃特意要求的命中標記。陳猛帶領的火堂精銳剛完成水冷式火銃的連續三十次擊發測試，黝黑的槍管上僅凝著薄汗，未現絲毫灼痕。
陸卿家！稚嫩的聲音穿透靶場喧囂。十五歲的太子朱厚照穿著藏青色雲錦勁裝，腰間玉帶扣刻著簡化蟠龍紋，由兩名佩戴繡春刀的錦衣衛護著穿過校場。他手裡拋接的十二律呂腰牌泛著熟銅光澤，正是春桃為南都隊伍設計的新製式，牌麵齒輪與陌刀的交織紋裡暗藏密語：聽說你給南都風堂造了能藏在笛子裡的火銃？
陸硯昭收槍行禮，注意到太子靴底沾著禦花園絳雪軒的紅泥：回殿下，是工部趙小匠的巧思。他示意陳猛呈上拆解後的短銃——竹笛笛身的第三節暗藏扳機，擰開笛頭便是槍管，此銃以黃鐘律定膛線角度，射程雖不及長銃，但七步之內可穿鐵甲。朱厚照接過短銃，指尖劃過笛身上用密語刻的字暗紋，突然壓低聲音：昨兒子時，司禮監掌印太監在禦花園藕香榭燒了蓮花燈，燈芯爆出來的火星都是蓮瓣形。
校場西側傳來鐵器碰撞聲，山堂匠人正搬運新到的西域精鋼。陸硯昭望著太子袖口露出的明黃裡子——那是張皇後特意縫製的獺狸毛內襯，突然想起今早文書房收到的密報：司禮監昨夜以皇後名義調走了內庫二十斤精鋼。朱厚照將短銃還給陳猛，從袖中摸出粒焦黑蓮瓣：這是小安子從藕香榭池子裡撈的，跟你上次呈給父皇的蓮花銅扣一個紋樣。對了，母後讓你申時正去坤寧宮，說要賞你南巡時的舊物。
弘治十一年1498年）?冬十一月二十一日）?申時正?坤寧宮偏殿
申時的陽光透過菱花窗，將張皇後手中的鎏金匣照得透亮。匣內明黃錦緞上，支玉柄金鉤的蓮紋匕首靜靜躺著，玉柄雕琢的蓮瓣間嵌著細如發絲的銀絲，在光線下組成十二律呂律符號。陸硯昭跪在金磚上，注意到皇後鬢邊的珍珠釵擺——那是杭州織造局進貢的並蒂蓮樣式，與杭州分堂密信裡提到的司禮監貢品完全一致：臣陸硯昭叩見皇後娘娘。
平身吧。張皇後將匕首推到他麵前，金鉤在磚麵劃出冷光，這是弘治三年隨駕南巡時，杭州知府進獻的貢品，近來才發現刀柄裡藏著暗格。陸硯昭抽出匕首，寒氣撲麵而來，刀鞘內壁用極細的銀絲嵌著十二律呂律圖譜，按動大呂兩處律呂律節點，暗格哢嗒彈出粒蠟丸。展開蠟丸，泛黃的宣紙上是周明遠的親筆密信，提及南都徐安乃瑾之左膀，掌蓮花綢緞莊三成財路。
殿外傳來宮女輕叩銅盆的聲響，張皇後示意陸硯昭藏好密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匣蓋上的鎏金蓮紋：太子近來常往影閣跑，說要看火器演練。她突然握住陸硯昭的手腕，鳳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間半朵蓮花刺青，青黛色的紋路與影閣搜出的蓮花令牌如出一轍，周明遠之亂時，哀家宮裡也搜出過類似令牌，藏在妝奩的夾層裡。
陸硯昭注意到皇後指節上的玉扳指——羊脂玉雕琢的蓮花造型，花心處嵌著顆暗紅瑪瑙，恰與司禮監掌印太監常用的火漆顏色相同。張皇後鬆開手，窗外臘梅的影子映在金磚上，宛如無數暗蓮綻放：太子生母早逝，哀家視他如己出。陸卿家可知，昨兒夜裡有人往太子的參湯裡加了合歡花？她突然湊近，龍涎香混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蓮香撲麵而來，影閣要清內鬼，這宮裡......也該掃一掃了。
弘治十一年1498年）?冬十一月二十一日）?戌時二刻?禦花園暖閣
戌時的暖閣燃著銀絲炭，火盆裡埋著的蓮瓣香料散出幽微香氣。朱厚照趴在紫檀大案上畫火銃圖紙，龍形齒輪的設計稿旁，放著枚被炭火烤過的蓮花燈芯——燈芯竹骨上用密語刻著南都徐安四字。陸硯昭站在他身後，看見硯台裡泡著的焦蓮瓣已舒展，露出背麵用銀粉寫的廿五燈會殿下的圖紙，火門位置若再低三分，可減後坐力。
朱厚照扔下狼毫，抓起案上的十二律呂腰牌：陸卿家，南都的李巧是不是扮成繡娘了？他指著圖紙角落的雲紋，那雲頭實則是南都守備府的哨崗分布圖，今早小安子去夫子廟，說有家新繡莊的繡品裡都縫著銅絲，像極了影閣的密語竹筒。陸硯昭接過圖紙，發現龍形齒輪的齒牙數對應著十二律呂的音高，拚起來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昨夜召見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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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外突然傳來更夫梆子聲，三長兩短的節奏正是十二律呂中的緊急密會暗號。陸硯昭猛地吹滅燭台，拉著太子躲到屏風後。司禮監掌印太監提著盞蓮花燈走進來，紗質燈籠罩上繡著十二律呂紋樣，與影閣新製的旗幡完全一致。他將燈放在案上，蓮花燈蕊突然彈出封信，火漆印正是那朵熟悉的蓮花：十一月廿五南都燈會，按原計劃行事。
朱厚照攥緊陸硯昭的衣袖，指節發白。陸硯昭抽出袖中短刃，刃尖挑開信封，蓮心密寫的字跡在炭火光中顯形：借燈會亂，以煙花為號，除南都風堂，嫁禍寧王舊部。朱厚照突然指著信末的蓮瓣印記：這個跟母後給你的匕首暗格裡的印章一樣！話音未落，暖閣的爐火突然爆出火星，將南都風堂四字燒出破洞，仿佛預見了秦淮河上即將到來的血光。
陸硯昭望著窗外沉沉的宮牆，想起張皇後腕間的蓮花刺青，又看看太子畫稿上龍形齒輪咬住的蓮瓣——那分明是影閣的十二律呂紋章。他將密信湊到火上，看著十一月廿五的字樣卷曲成灰，突然明白皇後為何在此時召見：坤寧宮的蓮花匕首、太子圖紙的密語、司禮監的燈會密令，早已織成一張大網，而影閣這把新鑄的劍，即將刺入這張網的中心。暖閣外，臘梅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暗夜裡，宮牆與影閣的暗影正悄然絞殺，而年輕的儲君，已在不經意間，握住了開啟密戰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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