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繡春刀》第299章：忠魂歸京?新政揚帆
正德十八年1523年）?四月廿一
卯時?京杭大運河通州碼頭
晨霧尚未散儘，碼頭已響起整齊的腳步聲。直屬營兩千名精銳身著銀色鱗甲，列隊肅立，手中步槍斜指地麵；蕭策牽著載有王勇靈柩的馬車，靈柩上覆蓋著明黃色錦緞，繡著“忠勇侯”三個大字，在晨光中格外肅穆。
陸硯昭身著玄色孝服，腰間佩著王勇的銀簪，站在碼頭最前端。他昨夜率隊抵達通州，連夜休整後便準備入城——按朱厚照旨意，王勇靈柩需從正陽門入城，先送回其家中安置靈堂，再接受百官吊唁。“蕭策，通知錦衣衛總署，讓沈指揮使率同僚在正陽門等候。”他聲音低沉，眼中滿是疲憊卻帶著堅定，“靈柩行進時放慢速度，讓百姓也能送王大人最後一程。”
辰時?紫禁城午門
朱厚照身著素色龍袍，站在午門城樓之上，臉色比往日更顯蒼白，卻執意要親自迎接王勇靈柩。楊廷和、梁儲等內閣重臣侍立兩側，均身著素服，氣氛莊重肅穆。
“陛下，陸國公率隊已過崇文門，預計一刻鐘後抵達。”李德全輕聲稟報，遞上暖爐，“天涼，陛下保重龍體。”朱厚照搖頭，目光望向正陽門方向：“王勇跟著朕二十年，出生入死，家中隻留妻小，朕豈能讓他寒心。”他想起正德十年遇刺時，王勇撲在他身上擋刀的模樣，眼眶微微泛紅，“等會兒靈柩經過，朕要親自敬他一杯酒。”
巳時?正陽門
百姓們自發站在街道兩側，手中捧著白色絹花，低聲啜泣。當載著靈柩的馬車緩緩駛過，人群中響起壓抑的哭聲——不少百姓都記得，去年冬天王勇帶人在雪地裡排查糧商克扣案，幫他們追回了被克扣的糧食。
沈知薇身著緋色官服，外罩素色披風，率錦衣衛千戶們跪在路邊，見靈柩靠近，重重叩首：“王大人，您安息吧，錦衣衛的擔子，屬下接好了！”陸硯昭走上前，扶起她，眼中閃過黯然：“知薇，辛苦你了。先送王大人回府，他的家人還在等他。”
靈柩行至午門，朱厚照走下城樓，親自端起酒杯，灑在靈柩前：“王勇，你護了朕二十年，朕欠你一句多謝。忠勇祠已選址，你的功績，大明百姓會永遠記得。”說完，他對著靈柩深深一揖，百官隨之跪拜，聲響震徹午門。
午時?紫禁城禦書房
暖閣內氣氛凝重，朱厚照坐在龍榻上，案頭擺著嚴蒿與張敬的供詞，還有王勇的遺物清單。陸硯昭躬身稟報：“陛下，太湖小島的火炮已全部炸毀，嚴蒿、張敬及其黨羽共一百三十七人已全部抓獲，供詞已錄好，皆承認受寧王餘黨指使，意圖在遼東軍演時謀反。”
“這群逆賊，罪該萬死！”朱厚照拍案怒斥，隨即緩和語氣，“陸兄一路辛苦，先去王勇府中看看吧，他妻子蘇氏與幼子王念勇怕是已哭暈好幾次。”他頓了頓，又道，“載霖今日在東宮問了好幾次，說要給王大人獻花，你午後帶他去靈堂拜拜，也讓孩子陪陪念勇。”
陸硯昭叩首應道：“臣遵旨。另外，軍工總院的趙小匠傳來消息，春耕鐵犁已造好五千具，明日便可運往江南與山西，工部已派監工跟進分發。”朱厚照點頭欣慰：“這才是新政的根本，強兵也要利民。賞趙小匠白銀百兩，加授工部主事銜，再賜王勇家白銀千兩，供養其妻兒。”
未時?東宮文華殿
暖閣內擺著一束白色菊花，是朱載霖讓宮女采摘的。三歲的小皇子穿著素色小袍，手裡捧著菊花，見陸硯昭進來，立刻跑過去：“陸先生，王大人是不是去天上了？這朵花送給他，他會不會喜歡？”
陸硯昭蹲下身，接過菊花，輕聲道：“殿下的心意，王大人一定會喜歡的。王大人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兒子叫念勇，等會兒我們帶花去看他，好不好？”小載霖似懂非懂地點頭，把菊花抱在懷裡：“好！我要和念勇弟弟一起給王大人獻花，告訴他要好好長大。”
沈知薇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淚水悄悄滑落——她與王勇的妻子蘇氏是舊識，前年蘇氏生產時，還是她親自送去的安胎藥。“夫君，我們帶些點心去吧，念勇這幾日怕是沒好好吃飯。”陸硯昭點頭，眼中滿是黯然：“嗯，帶些承煜和明玥常吃的桂花糕，孩子或許能吃幾口。”
申時?王勇府邸
王勇的家在京城西南的平民巷，是一座樸素的兩進小院，院門上掛著白色挽聯，門口站著錦衣衛校尉值守。靈堂設在正屋，中央擺著王勇的畫像，畫像前跪著一位身著素服的婦人，正是王勇的妻子蘇氏，她麵色蒼白，雙眼紅腫，身旁站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白色小袍，手裡攥著一把小繡春刀——那是王勇生前給兒子做的玩具。
沈知薇走進靈堂，扶起蘇氏，哽咽道：“蘇姐姐，你保重身體，陛下已賜下千兩白銀，念勇的學業與生計，有我和夫君在，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蘇氏淚如雨下，握住她的手：“沈妹妹，多謝你……勇哥臨走前，還說要給念勇買江南的糖糕，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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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昭帶著朱載霖走進來，小載霖捧著菊花，放在靈前，對著畫像深深一揖：“王大人，這是我給您的花。”他走到王念勇身邊，把懷裡的桂花糕遞過去，“弟弟，吃點東西吧，我爹爹說，吃飽了才有力氣想爹爹。”王念勇看著他，小聲哭了出來，撲進蘇氏懷裡：“娘，我想爹爹……”
酉時?錦衣衛總署
議事廳內，沈知薇正與千戶們商議王勇葬禮的安防事宜。案頭擺著葬禮流程表，每一項都標注著負責的校尉與布防位置。“從王勇府邸到忠勇祠的路線，共設二十個安防崗，每個崗配十名校尉、五支步槍，梟龍衛直屬營副將蕭策會帶直屬營協同守衛。”沈知薇指著路線圖，“絕不能出任何差錯，這是王大人最後的榮耀，也不能讓他的家人再受驚擾。”
千戶們齊聲領命，其中一人上前道：“指揮使，百姓們自發組織了送葬隊伍，說要送王大人最後一程，要不要阻攔？”沈知薇搖頭笑道：“不必阻攔，這是百姓的心意，王大人配得上。另外，派兩名女校尉去王府陪著蘇姐姐，夜裡怕是需要人照應。”
戌時?京城軍工總院
夜色已深，工坊內卻燈火通明。趙小匠正帶著工匠們調試新造的蒸汽鍛爐，爐火把他的臉映得通紅，火星子濺在青磚地上，瞬間熄滅。陸硯昭走進工坊，看著鍛爐中跳動的火焰，輕聲道：“趙主事，辛苦你了，五千具鐵犁明日能按時出發嗎？”
趙小匠抹了把額頭的汗，笑道：“國公放心！兄弟們連夜趕工，都檢查過了，每具鐵犁都符合標準！王大人生前最盼著百姓能用上新鐵犁，還說要給念勇做個鐵犁模型，讓他知道爹爹造的東西能幫百姓吃飽飯。”他指著旁邊的小鐵犁模型，“這是我連夜做的，明日給念勇送去。”
陸硯昭拿起小鐵犁模型，指尖摩挲著光滑的犁尖，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卷牛皮紙，遞到趙小匠麵前：“趙主事，春耕要緊，但軍事裝備的研發生產也不能耽擱。這是一份新的蒸汽機構造圖，你帶人仔細研究。”
趙小匠連忙雙手接過，展開圖紙一看，瞳孔驟然收縮——圖紙上標注的蒸汽機結構遠比現行鍛爐的動力係統精密，氣缸、活塞的設計標注得詳儘入微，甚至有“分離式冷凝器”“飛輪傳動”等從未見過的名詞，墨跡還帶著淡淡的墨香，顯然是剛繪製不久。
“國公，這……這圖紙也太先進了！”趙小匠激動得聲音發顫，手指撫過圖紙上的線條，“有了這東西，鍛爐的動力能翻三倍不止，造火炮的效率能提一半！”
“這圖紙是我結合海外見聞與多年琢磨所得。”陸硯昭淡淡解釋，實則這是他憑借後世記憶複原的瓦特改良型蒸汽機核心結構，“你先挑十名最得力的工匠組成研發組，先按圖紙改造現有蒸汽鍛爐，注意記錄數據，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他頓了頓，加重語氣，“記住，軍民生產要兼顧，鐵犁保障民生，火炮守護家國，這兩樣都是王大人想看到的。”
趙小匠緊緊攥著圖紙，重重叩首：“國公放心！屬下就是不睡覺，也一定把蒸汽機改好，不辜負您和王大人的期望！”
陸硯昭點頭，走到鍛爐旁，伸手感受著溫度。遠處的飛鳶驛站傳來“嗚嗚”的信號聲，是東宮發來的平安消息。他望著夜空，星星明亮，像王勇的眼睛，也像無數期盼太平的百姓的眼睛。
他知道，王勇雖走了，但忠魂未散；蒸汽機的圖紙是新的火種，鐵犁是民生的根基，火炮是國防的屏障。忠勇祠會立起來，先進的蒸汽機會運轉起來，念勇與載霖會在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上長大——這一切，都是王勇用生命換來的，也是他們要繼續守護的。
大明的春天，正在忠魂的守護與新火的照耀下，緩緩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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