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夏仁終於完最後一名死者。
他閉目凝神,感受體內澎湃的內力——
雖仍未突破至超一流之境,但經脈已如江河奔湧,距離那一步,僅剩一線之隔。
諸位鄉親,
夏仁轉身對村民道,切記以艾草熏屋,飲符水避疫。
在村民們的千恩萬謝中,夏仁翻身上馬,率眾離去。
…………
戌時四刻,荀府正堂內燈火通明。
劉俊端坐主位,左側郭嘉執羽扇輕搖,右側典韋坦然而坐;
荀彧與甘寧分坐兩側,案上珍饈羅列,酒香四溢。
諸君。
劉俊忽舉樽起身,青銅爵在燭火下泛著幽光,
這第一杯酒,當敬奉孝與惡來。
行至郭嘉案前,他俯身斟酒,衣袖帶起一陣清風:
得二位相助,如虎生翼。
郭嘉執扇的手微頓,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
嘉一介寒士,蒙明公不棄...
話音未落,典韋已單膝跪地:
主公知遇大恩,俺願為主公效死!
聲如悶雷,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劉俊扶起典韋,笑道:
典將軍勇冠三軍,可比古之惡來。今日便贈表字,如何?
典韋虎目含淚,抱拳時骨節輕響:
惡來!惡來!...謝主公賜字!
轉身行至荀彧案前,劉俊再斟滿杯:
這第二杯,謝文若兄連日款待。
酒液在玉杯中漾出漣漪,恰似荀彧眼中閃過的波瀾。
荀彧執杯起身,廣袖垂落如雲:
府君光臨寒舍,乃彧之幸也。
二人對飲,杯底相擊聲清越悠長。
回至主座,劉俊環視眾人,舉杯過眉:
最後一杯,願諸君前程似錦,共襄盛舉!
共襄盛舉!
眾人齊聲應和。
甘寧酒酣耳熱,大刀不知何時已出鞘三寸;
郭嘉以袖掩麵,對劉俊的馭下手段暗暗點頭;
荀彧飲酒神態優雅,頗有大家風範;
典韋仰頭痛飲,酒水順著虯髯浸透胸膛。
簷外忽起東風,吹得燈火搖曳,將五人身影投在粉壁上,竟似千軍萬馬。
劉俊忽將酒樽重重置於案上,青銅底與檀木相擊,發出的一聲悶響。
酒止於此。
劉俊目光漸沉,方才北門守軍來報,似見張霖護衛胡車兒喬裝出城,卻追之不及。
他指尖輕叩案幾:本府心中,總覺不安。
郭嘉聞言,羽扇頓止。
蒼白麵容被跳動的燭火映得忽明忽暗。
明公所慮極是。張霖藏匿多日,必有所恃。其護衛獨出北門...
扇骨突然指向城北,北城乃貧民聚集之地,三教九流混雜其間,正是藏身的上佳之所。
劉俊等人聽得入神,不覺間已屏住呼吸。
待郭嘉稍頓,堂內靜可聞針。
甘寧最先拍案叫絕:先生分析的鞭辟入裡,寧佩服!
典韋亦撫掌讚歎:俺老典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郭嘉輕搖羽扇,麵上卻無半分得色:諸君謬讚了。
忽將扇骨一收,正色道:
以張霖小兒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既已暗中調集援兵,其所圖為何?
郭嘉目光如炬,環視眾人:
如今嘉既已決意隨明公前往南陽,以張霖小兒睚眥必報的性子,豈會坐視我等安然離去?
荀彧輕撫茶盞,若有所思:奉孝之意是...
郭嘉羽扇一收,正色道:今夜恐有變故。穎陰城危矣!
劉俊聽罷郭嘉之言,麵色驟變。
他負手在堂中來回踱步,青石板上映出他焦躁的身影。
越想越是心驚——那張霖行事向來肆無忌憚,若真引兵來犯,該如何是好…
時間不多了...
劉俊猛地攥緊腰間玉帶,指節發白。
此處終究是穎川地界,非他南陽根基。
隨行親衛不過數十,既要護持郭嘉、荀彧周全,又要...
他突然一拳砸在廊柱上,震得梁間灰塵簌簌落下。
那個該死的穿越者近在咫尺,若能取其首級,係統定有厚賜。可如今...
難道真要逃走...
劉俊咬得牙齦生疼,喉間溢出一聲不甘的低吼。
甘寧忽地按刀上前,刀環錚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