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冷眼旁觀,手中竹簡地合攏。
他借著篝火細看潰兵傷痕——多是火燒煙熏,卻少見刀劍傷。
心中頓時雪亮:好個聲東擊西!
指節在地圖上敲出節奏,
劉俊真是深謀遠慮啊,不過數日就徹底瓦解了黑風寨布下的殺招,怕是早就在半路埋好了伏兵...
指尖突然停在東武亭位置,此處三河交彙的地形在簡上勾勒如鐵鉗。
渠帥!
程昱突然拽住夏仁染血的披風,怒則亂謀!
他奪過親兵的火把湊近地圖,黑風寨既失,宛城又嚴陣以待,咱們的藏身之處怕也暴露了...
火光映出他額角跳動的青筋,
當務之急應是抓緊離開此地,遲則生變啊!
夏仁一把搶過地圖,羊皮卷軸裂開道口子。
他雙目赤紅地盯著東北方向,指節在伏牛山標記處叩出悶響。
傳我將令!
突然暴喝,聲震林樾,全軍即刻向穎川轉進!
腰間銅印地扯斷綬帶,砸在傳令兵懷中:
派快馬通知三縣——令張、趙、韓三位渠帥,儘快趕到伏牛山會師!
…………
六月驕陽炙烤著東武亭渡口,淯水河麵蒸騰著氤氳水汽。
典韋鐵塔般的身軀立在渡口巨石上,鐵甲反射著刺目日光。
他望著遠處煙塵滾滾,忽見甘寧率兩千六百郡兵疾行而來,錦帆營的藍底戰旗在熱風中獵獵作響。
興霸來也!
甘寧勒馬長嘯,驚起岸邊白鷺。
他翻身下馬時,腰間銅鈴叮當作響,霸海大刀在烈日下泛著幽藍寒光。
劉威快步上前,指著沙盤道:見過甘將軍,我軍現有五千四百精銳,請將軍定奪。
甘寧抓起水囊痛飲,清水順著虯髯滴在沙盤上。
他忽然將水囊砸向河中:好!某有一計!
手指重重戳向渡口,典兄與劉將軍率三千甲士伏於此。
指甲在沙盤劃出深溝,待賊兵休息或半渡之時...立即截殺!
典韋雙戟相擊,火星四濺:某專擒賊酋!
劉威卻皺眉指向後方:若賊兵有援...
話音未落,甘寧已大笑拍肩:正合我意!
霸海刀突然劈向沙盤側翼,某自率兩千四百人隱於柳林。
刀尖在沙盤上犁出弧形軌跡,待兩軍膠著時...
刀身猛地翻轉,從背後捅他個透心涼!
妙計!典韋聲如悶雷,震得岸邊蘆葦簌簌。
劉威突然單膝跪地,甲葉砸起塵土:末將請為先鋒!
甘寧扶起他時,腕間鐵鏈嘩啦作響:劉將軍鐵槍正好破敵前鋒…
…………
與此同時,宛城校場塵土飛揚。
劉俊按劍立於點將台,額角汗珠順著緊繃的麵頰滑落。
場中三千新軍正在操練,王猛手持丈八點鋼槍,槍尖挑飛十步外的柳葉;
劉風厲聲喝令,新兵們持盾列陣的聲響如悶雷滾動。
明公!
郭嘉疾步奔入校場,腰間玉佩與銅印相擊清脆。
他呼吸微促卻目光炯炯:北郊密林的賊兵已退!
手指東北方向,斥候親眼所見,正往穎川倉皇逃竄!
劉俊劍鞘重重砸在青磚上,震起三尺塵土:
他猛地轉身,猩紅披風掃過郭嘉肩頭,奉孝此計,當記首功!
片刻後,劉俊突然拔劍指天:王猛何在?
王猛鋼槍地插地,單膝跪倒:末將在!
槍杆猶自顫動不止。
劉俊劍鋒劃過他鐵盔:點三千精銳,隨本府親征!
劍穗玉珠在陽光下劃出弧光,此番必要全殲賊寇!
郭嘉突然拽住劉俊戰袍下擺:明公三思!
他指尖因用力而發白,賊兵雖退,未必沒有埋伏...
話未說完,劉俊已俯身按住他肩膀:
奉孝不必擔憂...這群反賊膽大包天,本府必須親手了結他們。
校場突然寂靜,三千新軍屏息望著點將台。
劉俊直起身,聲音傳遍校場:奉孝先生協助文若先生留守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