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巨掌如電,淩空抓住鞭梢。
好狗膽!
惡少踉蹌後退,腰間金魚袋晃出字銘牌,
某乃中常侍張讓義子張偉!
他扯著嗓子尖叫,報上名來,看老子不誅滅你三族!
劉俊冷笑,玄色披風在熱風中紋絲不動:
你也配知曉某之名諱?
突然暴喝:惡來!給我打!
典韋雙戟未出,鐵拳已如重錘砸下。
張偉家仆的環首刀剛出鞘,就被典韋連人帶刀踹飛三丈。
劉風更是一記掃堂腿,將張偉絆了個狗啃泥。
圍觀的綢緞商販突然大喊:打得好!
頓時滿街喝彩如雷。
張偉滾在塵土裡,錦袍沾滿馬糞。
他指著劉俊尖叫:有種彆跑!
又罵:不按規矩報名的懦夫!
話音未落,典韋一腳踢起塊碎石,正中其門牙。
張偉倉皇逃竄時,一口血沫噴在青石板上,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猩紅。
那被救的女子徐瑩朝劉俊,盈盈下拜。
她聲音帶著潁水畔特有的綿軟:
奴家是城外徐家村人...
抬頭時杏眼裡還噙著淚,阿娘病重,特來買藥...
說著從懷中掏出包被攥得變形的藥包,艾草香氣混著汗漬滲出。
劉俊虛扶一把:姑娘速歸。
他目光掃向街尾——那裡已有家仆狂奔去報信,
那閹宦義子...
話到此處突然改口,那張偉必會帶人殺回。
徐瑩卻固執地拽住劉俊披風一角:
敢問恩公高姓大名?
她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他日就是做牛做...
姑娘切莫如此,在下南陽太守劉俊。
他匆匆打斷女子的話,解下腰間錢袋塞給女子,
若遇麻煩,可來宛城尋我。
轉身時披風掃過藥包,帶起一縷苦香。
徐瑩攥著錢袋,望著劉俊遠去的背影,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人群中,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郎君瞳孔微縮——
他頭戴素巾,身著月白襴衫,唇若塗朱,齒如編貝。
此刻正死死盯著劉俊,心中驚濤駭浪:
竟是當年的魯陽令劉俊!
他袖中手指微微顫抖,想起年初在洛陽施粥的畫麵——
那個替自己擋下熱粥的英姿,與眼前之人的麵容漸漸重合。
小翠,
少年忽然輕笑,聲音如清泉擊玉,這位劉太守當真有趣啊...
身旁那梳著雙鬟的丫鬟以袖掩唇,眼波流轉間低聲道:
小姐慧眼,婢子活了這些年,還是頭回見那張偉如此狼狽,當真痛快!
話音未落,少年郎君眸光驟冷:慎言!
聲音雖輕卻寒意徹骨,莫忘了你我此刻的身份。
丫鬟聞言立即垂首,蔥指絞著衣角:
公子恕罪,奴婢再不敢了。
少年整了整衣衫,對丫鬟說道:
時辰不早,該回府了。今晚還要赴風月樓詩會。
丫鬟立即躬身應道:奴婢遵命。
說罷,主仆二人便往蔡邕府邸方向行去。
…………
日暮西沉,劉俊一行人投宿於城南悅來居客棧。
大堂內燈火通明,七八張榆木食案錯落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