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可讓此等狂徒執掌權柄!
袁紹猛地直起身,玉冠上的纓穗劇烈晃動,
叔父,他在詩會上那番言論,分明是要與我世家大族為敵!
袁隗眼中寒光一閃,手中茶匙地敲在盞沿。
放心,此子三番五次與我袁家作對...
他突然壓低聲音,明日朝會,老夫定讓陛下收回成命。
袁紹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與此同時,在洛陽城中,楊家、衛家等府邸內,類似的對話也在接連上演。
各家的書房裡,奏章的草稿被反複修改;
密室中,家主們低聲商議著對策;
更有信使趁著夜色,在各府之間往來穿梭......
六月二十八卯時三刻,洛陽嘉德殿內金碧輝煌。
劉宏高踞龍椅之上,九旒冕前的玉藻微微晃動。
張讓與趙忠分侍左右,何進領武官肅立東側,袁隗率文臣列席西側。
劉俊半跪於丹墀之下,表情恭敬。
劉愛卿乃漢室宗親,
劉宏撫掌笑道,章服上的日月星辰紋在晨光中流轉,
南陽一戰儘殲黑風寨叛匪,實乃肱骨之臣。
朕欲封卿為領軍將軍,統領洛陽禁軍,並將愛卿之名錄入皇家族譜,賜爵宛城侯。
滿朝嘩然。
殿角侍立的郎官手中拂塵落地,幾名年邁的朝臣驚得踉蹌後退。
劉俊心頭劇震——這領軍將軍執掌數萬禁軍,可開府建牙;
宛城侯更是食邑近萬戶的縣侯!這劉宏待自己不薄呀!
他眼角餘光掃過張讓陰沉的臉色,又見袁隗攥緊的拳頭,暗忖:
隻是洛陽水深,我無根無基,恐難立足...
陛下三思!
袁隗突然出列,象牙笏板在殿磚上叩出清響,
劉俊不過剿滅些許山匪,豈可驟授要職?領軍將軍關乎都城安危,當擇宿將擔之。
他雪白的須發顫動,且無大功不侯乃祖製,若破此例,恐寒將士之心!
話音未落,五官中郎將楊彪已踏步上前:
臣附議!劉太守雖有小功,尚不足以封侯。
他進賢冠上的珠玉隨著激烈的言辭不停晃動。
衛尉許懋緊接著跪地陳詞:
洛陽禁軍乃國之爪牙,非久經沙場者不可統領。
腰間銀印撞在青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
大司農曹嵩捧著象牙笏板高呼:
陛下!諸位大臣所言有理,劉俊任職不過半載,如此封賞,恐天下郡守皆生非分之想啊!
劉宏麵色驟然陰沉,五指在龍椅扶手上掐出五道白痕。
他目光掃過滿殿跪伏的文武百官,心中怒火翻騰:
朕不過欲封一員功臣,爾等竟敢如此阻撓!
眼角餘光瞥見張讓與趙忠垂首侍立的模樣,更是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張讓敏銳地察覺到天子怒意,當即碎步出列。
他絳紗朝服上的金線蟒紋在殿中燭火下微微閃爍。
陛下...
尖細的嗓音在殿內回蕩,
諸位大人所言確有道理。劉太守雖立戰功,然驟升高位恐難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