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冷哼一聲,聲如金鐵交擊:
“戲先生總說‘或許’、‘可能’!如今城外是二十萬真刀真槍的官軍!某家當初就是支持白起將軍的!
守城?這破城牆能擋得住幾日?不如集中精銳,趁夜從北麵豁口殺出去,拚個魚死網破!
就算十成人馬死掉九成,也好過全軍覆沒在此!”
惡來停下腳步,煩躁地抓扯著亂發,低吼道:
“打又打不過,守又守不住!憋屈死俺了!
主公,你給個話,是衝是守,俺惡來第一個聽令!大不了把這兩百斤肉豁出去!”
張寶頹然癱坐在女牆下,雙手掩麵,肩膀劇烈顫抖著。
良久,他抬起頭,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向白起:
“白將軍……你是知兵的人……你告訴我,如今……可還有生路?”
白起沉默地走到城牆邊,目光掃過城外密不透風的聯營,最終落在那片看似平靜的北麵山林。
他緩緩搖頭,背影在火光下拉得極長:
“主公,事到如今,強行突圍……已是奢望。
北麵看似空虛,隻怕是請君入甕的陷阱。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奇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轉過身,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為今之計,唯有憑借堅城,嚴防死守。期望聯軍各部心生嫌隙,內亂早生……
或者,他們數十萬大軍人吃馬嚼,或許能有糧儘退兵的一線之機。”
戲誌才此刻也收斂了爭辯之心,啞聲道:
“武安君所言……雖是無奈,卻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聯軍雖眾,卻非鐵板一塊。劉俊與劉備,劉俊與劉三刀,皆非一心。
隻要我們能堅守得住,拖得足夠久,未必沒有變數。”
冉閔重重歎了口氣,無奈道:
“守吧!某將親自督戰四門,絕不讓官軍輕易登城!隻是……這要守到何時才是個頭?”
張寶掙紮著站起身,撣了撣衣甲上的灰塵。
他望著城外無邊的火光,又回頭看了看城內死寂的街道和遠處隱約傳來的百姓哭聲。
終於嘶啞著下令:
“罷了……傳令下去!全軍上下,嚴防死守!
箭矢滾木,務必充足!各段城牆,加倍哨探!絕不能給官軍任何可乘之機!”
他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帶著一絲絕望的堅定。
次日的朝陽尚未完全躍出地平線,聯軍中軍大帳內已是燈火通明。
劉俊與郭嘉站在巨鹿城的沙盤前,兩人的影子在帳壁上微微晃動。
“奉孝,”
劉俊的手指在沙盤上方虛劃,
“今日攻城,需三麵施壓,但主攻方向必須明確。
東、西、南三麵,你看主攻放在哪麵為宜?北麵則依舊設伏。”
郭嘉輕咳一聲,蒼白的指尖點向東門:
“南門外地勢最為開闊,利於我軍大規模展開,布設攻城器械也最為方便。隻是……”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一陣鏗鏘的甲胄碰撞聲與腳步聲,諸將陸續到來。
曹操率先開口,聲音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