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堂屋裡又多了三道身影。
最前麵的是一個麵容黝黑,下巴寬厚的中年男人。
穿著一身略顯樸素的龍袍,但那雙眼睛裡透出的精明和狠厲,卻讓人不敢小覷。
他一出現,目光就在屋裡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朱棣和朱允炆身上,眉頭瞬間鎖緊。
他身側,是一個身材魁梧,麵容方正的武將,雖然也穿著龍袍,但那股子征戰沙場的氣度掩蓋不住。
他站在那裡,像一根定海神針,眼神沉穩,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這詭異的環境。
最後一人,則是個年輕人,眉宇間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和銳利。
他環顧四周,目光從嬴政、李世民等人臉上一一掃過,沒有半分膽怯,反而帶著強烈的審視和探究。
這灼熱感,這出場方式,周墨現在熟得不能再熟了。
屋裡剛剛才緩和下來的氣氛,又被打破了。
當朱允炆看清那個麵容黝黑的中年男人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呆立當場。
那是他記事起,就刻在腦海最深處的麵容。
是會抱著他,教他讀書寫字,會跟他講打天下故事的皇爺爺。
下一秒,朱允炆這些年積攢的所有委屈、恐懼、迷茫,在這一刻儘數爆發。
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孩子,帶著哭腔,顫抖著喊了一聲。
“皇爺爺!”
這一聲“皇爺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朱元璋本來還在打量這屋子裡的怪人怪事,聽到這聲呼喊,他猛地轉過頭,看向朱允炆。
“允炆?”朱元璋愣住了,他走上前幾步,仔細端詳著眼前的青年。
這確實是允炆的臉,可……不對啊。
他記憶裡的允炆,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跟在他大兒子朱標身後,文文靜靜的。
眼前這個,雖然眉眼相似,但身材高了許多,臉上還帶著一股他看不懂的滄桑和悲戚。
“你怎麼……長這麼大了?”朱元璋的聲音裡充滿了困惑。
“咱的標兒呢?你爹去哪了?”
朱允炆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他想說話,可喉嚨裡像是堵了棉花,隻能一個勁地搖頭。
而另一邊,朱棣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可以不怕天,不怕地,甚至敢把侄兒的皇位給搶了。
但唯獨麵對眼前這個男人,他那身煞氣和狠厲,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個乾淨。
那是他爹,朱元璋。
是那個動輒就用鞭子抽他,把他扔到軍營裡磨煉,讓他九死一生的爹。
朱棣下意識地垂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那樣子跟剛剛朱祁鎮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詭異的祖孫三代同堂場麵,讓屋裡其他人都看傻了。
周墨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他知道,再不開口,這院子今天非得炸了不可。
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對著朱元璋拱了拱手。
“咳,這位想必就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陛下了吧?”
朱元璋的目光掃向周墨,眉頭一皺,“你是何人?這裡是何地?咱的標兒呢?”
“太祖爺,您先彆急。”
周墨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地解釋。
“這事說來話長,簡單來說,你們都被一股神秘力量帶到了六百多年後的未來。“
”至於太子朱標……他在洪武二十五年,就因病薨逝了。”
“你說什麼!”
朱元璋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一股恐怖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他一把抓住周墨的衣領,那力道像是鐵鉗一樣。
“你再給咱說一遍!咱的標兒怎麼了?”
周墨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臉都漲紅了。
朱允炆一看這情況,連忙去拉朱元璋的手。
“皇爺爺!皇爺爺!是真的!父親他……他真的已經不在了!”
朱元璋的身體晃了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標兒……他最鐘愛、最倚重的兒子,那個他傾注了所有心血培養的繼承人……死了?
怎麼可能!
他今年才五十多歲,身體硬朗,標兒也正當壯年,怎麼會……
明明幾個時辰前,他們才剛剛一起吃過晚膳。
幾個時辰後,他就得知了自己最疼愛的長子會早逝的消息。
一股鑽心的疼痛,讓朱元璋幾乎站立不穩。
他鬆開周墨,眼神茫然地看著朱允炆,又看向僵在一旁的朱棣。
周墨趕緊趁機繼續。
“您長孫雄英,也於十五年早夭,太爺薨逝後,您悲痛萬分,就立了朱允炆為繼承人。您駕崩後,建文皇帝登基,也就是這位。”
朱元璋聽到這裡,什麼?!雄英…雄英也沒了!
怎麼會?怎麼會!
他的心,痛得像刀絞一樣。
周墨看著朱棣,心想對不起了永樂大帝,你怕你爹,我也怕你爹啊。
“但是,建文皇帝登基後,急於削藩,逼得太狠太急,致使各地藩王為了活命,不得不反,燕王朱棣,在封地起兵,以清君側為名,一路打到了應天府。建文四年,城破,建文皇帝下落不明,燕王登基,改元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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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每說一個字,朱元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當聽到“燕王登基”四個字時,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猛地轉向了朱棣。
屋子裡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被抽乾了。
嬴政冷眼旁觀,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家事不寧,何以治國?
李世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看著朱棣,那眼神複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