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麵說,病毒脫毒、培育良種,是何意?”
周墨隻好簡單解釋了一下植物病毒和雜交育種的概念。
聽得幾位帝王雲裡霧裡,但都明白了一件事。
這些種子,是經過後世一種叫“科學”的法門處理過的,比他們那個時代的普通種子要金貴得多。
劉徹則對玉米更感興趣,他撚起一粒金黃的玉米。
“此物,既可為人食,亦可為馬料?”
“沒錯。”周墨點頭。
“而且它的秸稈也是上好的飼料。武帝陛下若是想大規模養馬,此物必不可少。”
劉徹的眼睛亮了。
他經略匈奴,最缺的就是戰馬,而戰馬最缺的就是飼料。
就在這熱火朝天的掃盲班進行到一半時,異變陡生。
武則天、劉徹、趙匡胤和朱元璋的身上,同時泛起了和剛才李世民等人一樣的白光。
“這麼快?”周墨一愣。
算上之前看紀錄片的時間,他們這次停留的總時長,不多不少,恰好是三個小時。
武則天則是三小時二十分鐘。
“小周!把那幾本書給咱!”
朱元璋反應最快,他一把將桌上那幾本《赤腳醫生手冊》、《工農業技術基礎》撈進懷裡,另一隻手死死抱著那幾袋種子。
趙匡胤則一把抓過周墨剛剛寫字的那幾張紙,上麵有他親手寫下的幾個簡體字和注釋。
武則天和劉徹也各自拿了些資料。
“皇爺爺!”
在朱元璋的身影即將變得透明的最後一刻,朱允炆衝了上去,急切地喊道。
“回去之後,先種紅薯!它最不挑地,插根藤就能活!先讓百姓有口吃的,比什麼都強!”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
朱元璋抱著一堆東西,身影在光芒中閃爍,他看著自己的孫子,雖然優柔寡斷了些,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著天下百姓的肚子。
他想說點什麼,嘴巴張了張,最終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光芒閃過,四位帝王消失不見。
哐當,哐當。
幾本手冊和大部分種子,又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地上。
顯然,五斤的重量限製,對誰都一視同仁。
但每個人,都帶走了一些東西。
或許是一小包種子,或許是幾頁寫了字跡的紙。
更重要的,是他們腦子裡帶走的東西。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隻剩下周墨、朱允炆,和從始至終都穩如泰山的嬴政。
鐵證如山。
這個玉環的規則,已經再清晰不過了。
想要待得更久,想要帶走更多,就得在自己的世界裡,做出真正有利民生的事情。
不是為了打仗而做的征西餅,不是為了鞏固統治而查的胡將,而是實實在在,能讓萬千百姓受益的舉措。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角落裡老舊冰箱低沉的嗡鳴。
朱允炆默默地蹲下身,將散落在地上的種子和手冊一本本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今晚對於他來說,有點信息過大了。
周墨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接待一次帝王團,比他上一個月班都累。
“仁政,才是捷徑。”
嬴政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鎖定了周墨。
“周墨。”
“在,陛下。”周墨立刻坐直了身體。
“朕距沙丘之行,尚有一年。”
嬴政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此一年,依照後世見解,何事為先?何策為重?”
周墨莫名感覺到一種混雜著興奮與責任的戰栗。
他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一支筆和一張白紙。
“陛下,時間緊迫,您肯定已有章程,但如果非要問我的話。”
他的聲音也沉穩了下來,“我認為,分三步走。第一,保命。第二,除奸。第三,固本。”
嬴政走到桌邊坐下,示意他繼續。
“保命,就是您自己的身體。”
周墨在紙上寫下“停丹藥”三個字,推到嬴政麵前。
“從您回去那一刻起,所有方士煉製的丹藥,一粒都不能再碰。那都是穿腸的毒藥。”
“朕已知曉。”嬴政的目光落在紙上,點了點頭。
“朕已經處死了徐福及其黨羽,下令大秦之地禁止任何丹藥出現,有長生尋仙等妖言惑眾者,夷三族。”
“欸,殺了就殺了吧,不過其他的方士就不用殺了,他們也是能用的人才,不過這個不緊急,可以等之後再說。”
“然後得排毒。”周墨劃拉著手機,飛快地搜索著。
“您得找個絕對信得過的大夫,用溫和的法子,把您體內的丹毒慢慢排出來。比如我上次提到的喝牛奶,還有多飲水,用些利尿清熱的草藥,或者……蒸煮沐浴,讓身體發汗。”
他儘量用嬴政能理解的詞彙解釋著現代醫學的排毒原理。
“我這裡應該是能解毒的,但我們這裡人口都有特製的證明,治病也需要這個,所以有點麻煩,您等我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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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那邊自己先控製著毒素。”
嬴政點點頭,也沒難為周墨立馬就帶他去解讀。
“大夫……”嬴政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帝王多疑,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能信誰?
“這個隻能您自己決斷。”周墨知道這事他幫不上忙。
“但隻要您在,大秦就亂不了,所以這是頭等大事,萬萬不可輕忽。”
嬴政沒有再糾結於此,他抬眼看向周墨。
“第二步,除奸。”
“對,除奸。”
周墨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在紙上寫下兩個名字:趙高,胡亥。
“自然是要殺了的,但不能簡單地殺了。”周墨斬釘截鐵。
“為何?”嬴政的眉毛擰了起來,在他看來,清理兩個叛逆,不過是一道詔書的事。
“陛下,您秦朝的名聲在很長的幾千年中都不算好,暴秦的名頭是人人都知道,所以您現在也得考慮民聲民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