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要去觸碰那個最敏感,也最危險的根基。
兵製!
“官家想怎麼做?”
“朕要向後世,求一套全新的,既能強軍,又能控軍的法子!”
趙匡胤拿起那支圓珠筆,在申請表上寫道:
【求後世軍隊組織架構、訓練大綱、後勤保障體係及思想政治工作建設方案。另,求新式馬鞍、馬鐙、馬蹄鐵全套製作圖紙及工藝。】
他很清醒,製度才是根本。
沒有一套高效的軍事體係,就算給他十萬匹寶馬,最終也隻是一盤散沙。
趙普看著那一行行字,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這才是他追隨的那個,於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的趙官家!
“官家英明!”趙普躬身一拜。
隨即又擔憂道,“隻是,此事牽連甚廣,軍中將領盤根錯節,驟然變革,恐會激起兵變啊!”
“所以,朕需要你幫忙。”趙匡胤的目光落在趙普身上。
“朕要錢!”
“要很多很多的錢!錢給足了,讓那些驕兵悍將富得流油,他們的刀,就沒那麼利了!”
趙普立刻會意,“官家的意思是……向仙人求財?”
“不。”趙匡胤笑了,笑得像個精明的商人,“仙人給的是法子,錢,得我們自己掙。”
他指著申請表的空白處,對趙普說,“義兄,朕想再添上幾條。”
“寫上,求香皂、玻璃、白糖的詳細製作工藝流程。”
趙普一愣,“香皂?玻璃?這是何物?”
“是夢裡的奇物。”趙匡胤眼中閃著光。
“香皂,能去汙生香,一塊便值千錢。玻璃,澄澈如水晶,卻能大量燒造。白糖,潔白如雪,比蜜還甜。”
“這三樣東西,在夢裡,都是能換來金山銀山的寶貝!”
趙普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雪白的銀子正源源不斷地湧入大宋國庫,軍餉、糧草、器械,再也不是問題!
“高!官家實在是高啊!”
寫完,君臣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一個要從根子上強軍,一個要從經濟上輸血。
一場旨在富國強兵的巨大變革,就在這寂靜的大慶殿中,悄然拉開了序幕。
開封城外的風,似乎也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趙普走後,大慶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趙匡胤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沉的思索。
法子有了,錢的來路也有了,可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他拿起那支奇特的圓珠筆,在紙上隨意寫下幾個從周墨那裡學來的簡體字。
國家、人民、軍隊。
字跡簡單,卻蘊含著千鈞之力。
可問題是,這套仙文,整個大宋,除了他自己,無人能識。
他總不能事事親為,一個人將後世浩如煙海的知識,全部翻譯成這個時代的文字。
他需要人手,需要一個絕對忠誠、絕對可靠,且能讀懂天書的團隊。
這個團隊,不能從滿朝文武中選。
動靜太大,人心難測。
一旦走漏風聲,必將掀起軒然大波。
他的目光,投向了殿外侍立的內侍。
“王繼恩。”他淡淡地開口。
一個身影立刻悄無聲息地進來,跪伏在地,“奴婢在。”
“去,給朕從宮中挑選二十名年歲在十到十二歲之間的小黃門。”
趙匡胤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要聰明的,識字的,最要緊的,是父母雙亡,在宮外無親無故的。”
王繼恩心頭一凜,卻不敢多問,“奴婢遵旨。”
“把人帶到崇文院後殿,那裡清靜,從今日起,任何人不得擅入。”
趙匡胤頓了頓,補充道,“告訴他們,這是天大的機緣,也是天大的考驗。”
“辦好了,一輩子榮華富貴。辦砸了,朕會讓他們從這世上消失得乾乾淨淨,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奴婢明白!”王繼恩磕了個頭,悄然退下。
當天深夜,崇文院後殿燈火通明。
二十個麵黃肌瘦、眼神裡帶著驚恐與希冀的小黃門,整整齊齊地跪在地上。
趙匡胤換了一身常服,親手將殿門從內閂上。
他沒有多餘的廢話,走到早已準備好的一塊木炭塗黑的木板前,用白石筆寫下了一個碩大的簡體字——鐵。
旁邊,他又用這個時代的人完全無法理解的符號,標注了讀音:tie。
“從今天起,你們以前所學的一切,統統作廢。”
“你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學會朕教你們的這種文字,記住它的每一個讀音,每一個筆畫。”
他指著木板上的字,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響。
“此字,念鐵,跟朕念,tie”
小黃門們麵麵相覷,眼中充滿了迷茫和畏懼,但還是磕磕巴巴地跟著模仿起來。
“tie……”
聲音稚嫩,參差不齊,聽起來古怪至極。
但趙匡胤的臉上,卻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知道,一顆足以顛覆時代的種子,已經在這座深宮的角落裡,悄然埋下。
等這些孩子掌握了這套文字,那來自後世的強軍之法、煉鋼之術、萬千學識,就將通過他們的手,變成大宋可以理解的藍圖。
到那時,他趙匡胤,要讓這富宋,變成真正的強宋!
他要親手擦去史書上所有的窩囊和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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