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的第一項流程,抽血。
這個在現代人看來,比吃飯喝水還要尋常的程序,卻在這間診室裡,掀起了一場風暴。
幾個年輕的女護士推著不鏽鋼治療車,動作僵硬,戴著口罩的臉頰上,一雙雙眼睛寫滿了緊張。
主要是這些人氣場太強了,領導隻交代了今天有十幾號人來體檢,但沒說都這麼奇怪啊。
“朱……朱先生,請您坐好,我們要為您采集一點血樣,用於分析。”
一個臉蛋圓圓,看起來剛畢業不久的小護士,端著托盤走到朱元璋麵前。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還帶著緊張。
朱元璋端坐如鐘,那身灰色的運動服根本壓不住他身上屍山血海裡磨礪出的煞氣。
他半眯著眼,視線像刀子一樣,刮過護士手裡的那根細細的針。
“采血?”
兩個字,從牙縫裡迸出來,帶著徹骨的寒意。
“你要作甚?”
他猛然站起,那張溝壑縱橫的麻臉漲得紫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
“咱老朱家的龍體精血,是爾等黃口小兒能碰的?!”
“哐當!”
嚇得小護士一個手抖,針管、棉簽、試管摔了一地。
“胡鬨!”朱元璋怒目圓睜,死死盯住周墨,“周小子,我隻聽過望聞問切,可從沒聽過還要取血。“
“這是想取咱的血,行那巫蠱厭勝之術?”
在古代,精血乃人之根本,與魂魄、元氣直接掛鉤。
取人生辰八字與血液,便可施展最惡毒的詛咒。
朱元璋從底層屍山血海裡殺出來,一生最信這個,也最忌諱這個!
他指著地上的針,聲色俱厲:“就憑這根破玩意兒,想吸咱的龍氣,折咱的陽壽?”
“咱大明的江山才剛剛起步,想讓咱提前去見閻王爺?”
“父皇息怒!”
朱棣臉色鐵青,一個箭步擋在朱元璋身前。
他對這未知的操作同樣心存疑慮,但到底沒像自己老爹一樣衝動,估計是早上朱祁鎮那股火還沒完全撒出去呢,這會兒正憋著口氣呢。
周墨剛想來給朱元璋講講這原理,另一邊又叫喚起來了。
“哎喲!我的親娘嘞!殺人啦!”
劉邦被兩個體格壯碩的男護士摁在椅子上,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周小子!你個沒良心的!快來救駕!咱給你錢,給你好多好多的錢!”
“彆紮!千萬彆紮!咱……咱暈血!看到血就頭暈眼花,渾身發軟!”
旁邊的劉徹彆過頭去,用手捂住了臉,一副“我不認識這個祖宗”的表情。
李世民和趙匡胤則緊繃著臉,雖然同樣緊張,但依舊強撐著帝王的威儀,咬牙伸出了手臂。
李世民甚至在心中開始默念佛經,以求心神安寧。
趙光義則縮在最遠的角落,臉色慘白如紙。
他既怕那針紮的疼,更怕在兄長趙匡胤麵前露出怯懦之態,隻能強行硬挺,身體卻抖得像篩糠。
整個診室,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這時,一個冷硬、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好了嗎?”
喧鬨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白起,不知何時已坐在了桌子前。
負責他的那位護士,年紀稍長,經驗豐富,此刻卻也急得冒汗。
白起那條裸露的胳膊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猙獰傷疤,新的壓著舊的,肌肉虯結堅硬如鐵石,根本找不到一根清晰的血管。
白起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他抬起另一隻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在自己的肘窩處看似隨意地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