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洛陽南宮裡還點著燈。
劉秀穿著便服坐在上頭,底下站著兩個人,一文一武,鄧禹和吳漢。
倆人心裡都犯嘀咕,皇帝三更半夜叫人,肯定沒好事。
是河北的銅馬軍不安分了,還是關中的赤眉軍又打過來了?
劉秀沒說話,從袖子裡掏出個小鐵盒子,手上那麼一按,一撮火苗“噌”地就冒了出來,映得他臉上一亮一亮的。
鄧禹和吳漢倆人嚇了一跳,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不用火石火絨,怎麼自己就著了?
沒等他們看明白,劉秀又摸出個黑筒子。
筒子屁股上一按,一道白光打了出去,把整個大殿照得跟白天似的,連房梁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
“妖法!”吳漢給嚇得夠嗆,手下意識就按住了刀把子。
劉秀把東西都收了,殿裡又暗了下來。
他瞅著倆心腹還沒回過神來的臉,開了口:“坐吧。”
兩人這才回過神,坐是坐下了,可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劉秀的袖子,好像那裡麵藏著個鬼。
“今天叫你們來,是想跟你們交個底,這事關乎咱們的國運。”
劉秀從懷裡拿出一張怪模怪樣的紙,在桌上攤開。
紙上印著十好幾個人,跟活的一樣。
儘管隻是畫像,但那種氣勢,卻直衝腦門。
“我不是一個人。”劉秀壓低了聲音,“我在一個很遠的地方,有個仙師指點。我和秦皇漢武,還有後來的唐宗宋祖,在一塊兒商量怎麼治理天下。”
鄧禹和吳漢腦子“嗡”的一下。
怪不得!
怪不得皇上總能拿出曲轅犁、新馬具那些誰都沒見過的神仙東西,怪不得他懂那麼多彆人不懂的種地和練兵的法子!
“陛下……這……這是天命啊!漢室興複有望了!”鄧禹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渾身哆嗦。
吳漢聽完,直接單膝跪了下去,嗓門跟打雷一樣:“末將吳漢,願為陛下效死,為老祖宗們開疆拓土,死都不怕!”
“都起來。”劉秀擺擺手,“現在日子還難過,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仙師是教了,可路還得咱們自己走。而且得快,沒時間磨蹭了!”
劉秀又從另一個小口袋裡倒出一把花花綠綠的種子。“這些也是新種子,有吃了嘴裡冒火的辣椒,有能結出金黃色米粒的玉米……你彆管用什麼法子,馬上去京城邊上給弄個皇家農場,把這些都給種下去!留種,爭取三年內,讓百姓都能吃飽飯。”
“吳漢”
“末將在!”
“你帶一千人,把那些試驗田都給圍死!誰敢靠近,直接殺了!那裡的每一棵苗,都比你我的命還金貴!”
“遵命!”吳漢臉上露出股殺氣。
“對了,那個水泥,”劉秀轉向鄧禹,“上次讓你試著燒,怎麼樣了?”
一提這個,鄧禹就有點不好意思:“回陛下,燒是燒了幾十窯,可出來的東西要麼燒糊了,要麼一捏就碎成粉,根本沒法用。工匠們都說沒轍了。”
“是火候和風不夠。”劉秀一下就說中了要害。
他想起後世看到的那些大窯,還有呼呼吹風的機器……原理他不懂,可他見過長什麼樣。
“走,帶我去窯上看看。”
洛陽城外的秘窯那兒,又熱又嗆,一群光著膀子的工匠垂頭喪氣,地上全是燒壞的廢料。
看到皇帝過來,所有人都嚇得跪在地上。
劉秀沒搭理他們,圍著土窯轉了幾圈,邊想邊拿樹枝在地上畫。
“這兒,出煙的口子給我開大一倍,弄個能關能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