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浸透蘆葦照在老人的臉上，像一張斑駁枯黃的樹皮。腳上不知是不是草編的麻鞋。小婦人一隻手裡拿著龜裂的陶罐，還緊緊的抱著小孩子，懷裡的小孩子像褪毛的雛雀，蜷在她懷裡一動不動。
青年穿著魚網般的麻衫，摟著站不穩的大孩子。孩子的手臂像麻稈一樣纖細，秦富感覺自己稍微用力，都能折斷。
“你做過生意？可會識文斷字，算賬？”
“回郎君，我家兩輩都是。本想讓大兒子繼承家業，讓小兒子去科舉的。老朽和兒孫自然識字，會算。”
“我在城裡有宅子，但是缺下人。管吃管住管穿，工錢和家裡的那些人一樣。你們有沒有興趣？”
.....還有這好事？不對，怕不是要讓我們變成家奴吧？那小兒子和孫子將來怎麼科舉？鄭家這不是完了嗎？
看見鄭延在那猶豫，急脾氣的程處默憋不住了：“你這老頭，彆不知好歹！能進我大哥家，是你們家幾輩子的福分。”
說完，看向秦富：“大哥走吧，這種人不值得你發善心，明日小弟再給你買幾個奴仆，不行，在你莊子裡挑幾個人。”
....秦富倒是想，可是自己想要認字的。彆人送個帖子，趙大爺都不認識，很容易耽誤事啊。
“敢問這位郎君，您收留我們是賣身，還是雇傭？”
“老頭，你趕緊走~想進我大哥家當仆人的，從這排到長安城。”
老人的兒子突然說了一句：“爹，好兒和經兒已經快不行了。”
這句話壓倒了老人心中最後一根稻草！是啊~孫子都要餓死了，還談什麼鄭家，自己還想著重振家業，讓子孫光宗耀祖！真是笑話！
“老朽，鄭延見過郎君！”
秦富揮揮手：“起來吧，我家不可隨便下跪。你們一家跟我簽五年合約，到期了你們就可以自己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老默，我沒帶錢，你借我點。”
.....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從來出門不帶錢！
程處默拿出一把銅錢，秦富接過錢也沒數數，直接放在鄭延手裡：“進城就買點吃的，彆半路餓死了。你打聽一下宿國公府，隔壁沒掛匾的就是我家。
到家了，你找趙右廷或者金喜善，就說我安排你們去的，至於乾什麼，等我回去再給你們分配。”
“多謝郎君大恩大德！”
“好了，去吧，孩子要是病了就讓趙右廷去找郎中。”
等秦富，程處默上了馬，一直消失在官道上。鄭延一家才互相扶著，朝長安城裡走去。
“爹，我看著郎君不錯，還答應五年後還我們自由身。”
“是好是壞，咱們家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先把眼前過去再說，快走幾步，給好兒和經兒弄點吃的。”
程處默看秦富手裡晃著蘆葦，悠閒自在的樣子，一點不怕那家人跑了。：“大哥，你不怕他們跑了？”
秦富晃著手裡的蘆葦，毫不在意回著：“跑就跑了唄，最多騙我幾十文錢，我又不在乎！幾十文錢，能救他們一家命，買了我一個心安，不虧！”
程處默抱拳說道：“大哥仗義！”
秦富拿著蘆葦，抽向馬屁股。：“駕~”
“我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我不能不管，要不然我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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