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夜傾國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章 長夜傾國(1 / 1)

商侯子履被擒往夏都後,便被扔進了夏台的囚牢。那牢獄建在邙山深處,石壁上長滿了青苔,潮濕的空氣裡總飄著股鐵鏽與黴味,連陽光都吝嗇得隻肯從狹小的窗欞裡漏進幾縷,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獄卒送飯時總把瓦罐摔在地上,糙米混著沙礫滾得到處都是,商侯卻撿得仔細,連一粒碎米都不肯浪費,每日對著東方的窗欞盤膝而坐,背脊挺得筆直,像株在石縫裡紮根的青鬆。

三個月後,伊尹借著給妹喜送南海珍珠的由頭,混進了夏宮。他跪在履癸麵前,額頭貼著冰涼的金磚,聲音謙卑得像塵埃:“王上,商侯在獄中日夜懺悔,說不該吊唁關龍逄,如今每頓飯都隻敢吃半碗,夜裡對著夏都的方向叩首,膝蓋都磨出了血。”說著,他呈上一卷絹布,上麵是商侯親筆寫的悔過書,字跡雖潦草,卻透著幾分懇切。

一旁的費昌也跟著跪下,這位夏國老臣花白的胡須抖得厲害:“王上仁德,天下皆知。商侯既已悔悟,不如放他歸商,讓他當個表率,也好讓其他諸侯看看王上的寬宏。”他偷瞄了眼履癸身邊的妹喜,見她正把玩著顆鴿蛋大的珍珠,忙又補充。“商侯說了,回去後每日都要望闕朝君,替王上祝壽,連穿衣吃飯都不敢講究,隻求能苟延殘喘,報答王上的不殺之恩。

妹喜忽然咯咯笑起來,把珍珠往履癸懷裡一拋:“王上,既然商侯這麼懂事,不如就放了他吧。”她指尖劃過桀王的玉佩,“放他回去種莊稼,來年多送些新米來釀酒,豈不是好?”

履癸捏碎了手裡的葡萄,紫紅色的汁液順著指縫往下滴:“也罷,看在他還算識相的份上,就饒他一次。”他衝趙梁揮揮手,“讓他滾回商國,告訴這老東西,再敢有二心,朕定扒了他的皮!”

商侯離開夏台那天,天剛蒙蒙亮。伊尹扶著他走出囚牢,見他須發又白了幾分,卻依舊目光炯炯,忍不住低聲道:“主公受苦了。”商侯搖搖頭,望著遠處巍峨的夏宮,聲音輕得像歎息:“我受苦不算什麼,隻怕這天下百姓,還要在水火裡多熬些日子。”

履癸34年,又逢諸侯來朝之期,諸侯多半未至,桀王大怒,親率豕韋氏、顧氏等四國的兵馬前去討伐。

有仍國的都城外,夏軍的營帳連綿十裡,旗幟上的饕餮紋在陽光下閃著凶光。桀王坐在臨時搭建的錦帳裡,帳內鋪著白狐裘,地上擺著數十個青銅鼎,裡麵燉著鹿肉、熊掌,香氣飄出老遠。妹喜穿著鮫綃紗衣,在帳中跳舞,腰間的金鈴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帳外的士兵卻凍得瑟瑟發抖,手裡的矛都快握不住了。

侍衛匆匆進來稟報:“有緡國國君侯忠新,帶著大臣不辭而彆了!”原來這有緡國本是小國,侯忠新素聞履癸無道,此番來會,原想勸履癸收斂,卻見他行宮錦帳裡妃妾環繞,宴飲不斷,鼓吹之聲日夜不絕,連馬車上都鑲著寶石,奢汰得令人發指。昨夜宴會上,履癸竟讓宮女們裸身跳舞,侯忠新氣得摔了酒爵,連夜帶著屬下出了營寨。

趙梁立刻湊上前,說:“陛下,有緡如此無禮,若是縱容,日後誰還會聽您的?”履癸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腳踩碎地上的酒爵:“反了!反了!”他當即下令,親率大軍西征有緡,“朕要讓天下人看看,敢違逆朕的下場!”

商侯托病沒去,隻有豕韋氏、顧氏等幾個諸侯跟著出兵。有緡國本就弱小,城牆矮得連孩童都能爬上去,哪裡禁得住履癸的虎狼之師。不過三五日,都城就被攻破,侯忠新帶著家眷往深山裡逃,臨行前望著燃燒的宮殿,老淚縱橫:“是我無能,護不住百姓啊!”

履癸騎著高頭大馬衝進都城,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府庫裡的金銀被士兵們扛到馬車上,叮叮當當的響成一片;年輕的女子被繩索捆著,像牲口似的往營裡拖,哭聲撕心裂肺。他站在侯忠新的宮殿裡,看著牆上掛著的《農桑圖》,突然覺得礙眼,讓人一把火給燒了:“這些種地的玩意兒,留著何用?”

班師回朝時,馬車裡堆滿了掠奪來的財貨,車廂縫隙裡塞著珠玉,車輪碾過的路上都撒著碎金。履癸把搶來的女子分給跟著出兵的諸侯,自己留了最貌美的幾個,一路宴飲作樂,竟走了整整一個月才回到夏都。

滅了有緡國,履癸更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整日裡與妹喜在傾宮裡縱樂。他嫌傾宮住厭了,又讓人征發十萬民夫,要在洛水邊再修一座聆隧和長夜宮。監工的官吏拿著鞭子抽打民夫,誰要是走得慢了,就被扔進洛水裡喂魚。河岸邊的屍骨堆得像小山,引來無數烏鴉盤旋,叫聲淒厲得讓人頭皮發麻。

妹喜有三個怪癖:喜歡聽撕帛的聲音,愛看萬人醉舞,愛穿男子的冠服。夏桀為了討她歡心,把國庫裡的帛絹堆成山,每天讓人撕扯;又強行征調民間美少年進宮,逼他們喝酒跳舞,直到癲狂。有老臣進諫,說這是“牝雞司晨”,夏桀竟然把老臣的孫女送給妹喜當梳頭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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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嫌棄宮中的食器不豐,於是四方諸侯又遭了殃。使者拿著鎏金令牌,到了諸侯國就像狼入羊群,金銀珠玉要最好的,珍禽異獸要活的,連絲帛的尺寸都要精確到寸。諸侯們不敢違抗,隻能把負擔壓在百姓身上,官吏們趁機層層盤剝,原本一畝地交三升糧,如今竟要交三鬥,有百姓反抗,就被當作亂民抓起來,扔進新開的礦洞裡挖礦,十個人進去,能活著出來的不到一個。

百姓們夜裡偷偷燒香,祈求上天讓履癸早死。而履癸正忙著挑選侍奉長夜宮的男女,要求男子必須高大健壯,女子必須貌美如花,還得會唱《北裡》之曲。

數萬工匠耗時三年,新的長夜宮終於落成。這座宮殿比舊的大了三倍,宮門用紫檀木打造,上麵鑲著無數寶石,遠遠望去像座燃燒的山。左右立著兩個巨大的燭籠,紅的那個足有兩丈高,裡麵灌著鮫人油,點著了能燒半個月;白的那個更大,燭芯是用百種香料搓成的,點燃時香氣能飄出十裡地。

宮裡以月為日。白燭籠點燃十五天,就算一晝,宮內外燈火通明,宴飲不休;白燭籠熄滅,紅燭籠點燃十五天,就算一夜,除了履癸和妹喜住的宮殿,其餘地方都隻點微光,男男女女在黑暗裡摸索著,像一群迷失的鬼魂。

履癸和妹喜住的主殿更是奢華,地上鋪著西域進貢的地毯,軟得像踩在雲朵上;牆壁上嵌著夜明珠,連角落裡都亮堂堂的;床是用千年沉香木做的,雕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床幔是南海鮫人織的紗,風一吹就像煙霧繚繞。周圍環繞著數十間小室,是侍奉的宮女宦官住的,稱為“夜廊”,廊上掛著無數鈴鐺,誰要是走路重了,鈴鐺一響,就會被拖出去杖責。

住進長夜宮的第一天,履癸指著殿裡侍奉的男女,醉醺醺地笑道:“都把衣服扒了!給朕跳個‘裸逐’之舞!”侍衛們如狼似虎地撲上去,撕扯聲、哭喊聲瞬間填滿了大殿,綢緞碎裂的脆響裡,混著男女們驚恐的哀求。

履癸摟著妹喜坐在九層白玉高台上,高台鋪著白狐裘,邊緣垂著珍珠簾,風吹過,珠串碰撞的脆響竟蓋不住底下的哭嚎。他手裡的金爵盛著西域葡萄釀,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杯沿,滴在妹喜裸露的肩頭,順著她瑩白的肌膚往下滑,沒入鮫綃紗衣的褶皺裡。

底下的人們赤著身子在金磚上奔逃,有人被推倒在地,立刻被踩出青紫的傷痕;有女子絆倒在鼎腳邊,發間的珠釵摔碎,尖刺紮進掌心,血珠滴在地上,與酒漬融成一片暗紅。履癸看得興起,抓起案上的玉佩往下扔,看人們為了塊石頭瘋搶,互相撕扯頭發,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妹喜嫌不夠熱鬨,指尖劃過履癸的下巴,眼尾的朱砂痣在燭火下泛著妖冶的紅:“王上,不如讓豹子來湊個趣?”她拍了拍手,殿側的鐵門“嘎吱”打開,三頭斑斕豹子被鐵鏈拴著拖進來,獸瞳在昏暗中閃著綠光。

“放開它們!”履癸的吼聲震得珍珠簾簌簌發抖。鐵鏈一鬆,豹子便低吼著撲向人群,尖叫聲陡然拔高,有人被豹爪撕開皮肉,鮮血噴濺在梁柱上,像綻開的紅梅。妹喜卻拍著手笑,腕間金鈴的脆響與慘叫聲纏在一起,她指著一個抱頭鼠竄的少女:“王上快看!她跑得像兔子,尾巴都快露出來了!”

殿中央的酒池比舊宮的大了三倍,漢白玉砌的池壁上雕著交纏的男女,池裡灌滿了從各地搜刮的美酒,醇香裡混著血腥氣,竟生出種詭異的甜膩。履癸摟著妹喜坐上龍舟,船身雕滿鱗甲,龍頭嘴裡銜著的夜明珠照得池水泛著幽光。池邊的肉林掛著烤得焦黃的獸肉,鹿腿、熊掌、天鵝炙,油脂順著鐵鉤往下滴,在池麵浮起一層金燦燦的油花,像鋪了層碎金。

“愛妃嘗嘗這個。”履癸扯下一串烤得流油的羊羔肉,塞進妹喜嘴裡,看著她嘴角沾著的油光,低頭就著她的唇吮了口酒。酒液順著兩人的下頜往下淌,滴在妹喜胸前的硨磲珠串上,珠串被浸得愈發瑩潤,貼著肌膚滑下去,磨出淡淡的紅痕。

船行到池中央,履癸突然抓起案上的金杯往水裡一扔。“搶啊!”他吼道,池邊的宮人立刻瘋了似的撲進酒池,踩著同伴的肩膀去撈那杯子,有人被按進水裡嗆得翻白眼,有人為了爭奪打得頭破血流,酒池裡頓時浮起層渾濁的泡沫。履癸看得哈哈大笑,把手裡的酒壺也扔了下去,看著人們在酒裡掙紮,像看一群在泥沼裡翻滾的豬。

妹喜突然指著一個沉下去的宮女,發間的珠釵晃得人眼花:“王上你看,她像不像條魚?”那宮女的頭發在酒裡散開,像團墨色的海藻,四肢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還是愛妃說得妙。”履癸捏著她的下巴,吻得又急又狠,金爵裡的酒灑了她滿身,順著頸窩流進衣襟,“等明天,朕讓人把這些沒用的奴才都扔進池裡,給鱷魚當點心。”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腰線往下滑,鮫綃紗衣被酒浸得透明,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的曲線,“晚上就讓那些豹子守在池邊,誰要是敢偷懶,就讓它們嘗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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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笑著往他懷裡鑽,指尖劃過他腰間的玉帶,帶起一陣龍涎香:“王上真壞,不過臣妾喜歡。”她仰頭喝了口酒,突然湊到桀王耳邊,吐氣如蘭,“不如咱們就在這酒池裡過夜?讓那些宮人在池邊跪著,聽咱們說話。”

履癸的笑聲震得池裡的酒都在晃,他猛地將妹喜按在龍舟的錦墊上,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的虯結肌肉。“依你!”他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欲望。“今夜,這酒池就是咱們的天地!”

珍珠簾外,豹子的低吼與宮人的哀號漸漸模糊,隻有酒池裡的漣漪一圈圈蕩開,映著高台上搖曳的燭火,像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糜爛的噩夢。

有個宮女不小心撞翻了酒壇,酒液潑了妹喜一身,她嚇得“撲通”跪下,磕頭如搗蒜。履癸卻笑著捏起她的下巴:“彆怕,朕有更好玩的。”他讓人把這宮女扔進酒池,看著她在裡麵掙紮,最後被池裡的鱷魚拖下去,才摟著妹喜哈哈大笑:“這鱷魚餓了好幾天,總算有東西吃了。”

夜裡,紅燭籠點燃,宮裡隻剩下微弱的燈光。履癸帶著妹喜在夜廊裡散步,聽著周圍小室裡傳來的哭泣聲、求饒聲,覺得比編鐘還動聽。妹喜忽然指著遠處的燈火:“王上,那裡是什麼地方?”履癸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是關押反抗百姓的地牢,燈火忽明忽暗,像鬼火似的。

“是不聽話的奴才。”履癸咬著她的耳垂,聲音曖昧,“明天讓他們給你表演個節目,把他們的骨頭敲碎了,做個樂器怎麼樣?”妹喜咯咯笑著,往他懷裡鑽了鑽:“王上真壞,不過臣妾喜歡。”

可他們沒注意到,夜廊的柱子上,有個小宦官用指甲刻下了一行字:“蒼天有眼,必誅此暴君。”這行字很快被巡邏的士兵發現,小宦官被活活打死,屍體扔進了洛水。但更多的人,心裡都刻下了同樣的話,像埋下了無數火種,隻等一陣風來,就能燃起燎原大火。

商侯回到商國後,勵精圖治,開倉放糧,收留了許多從夏都逃來的百姓。他聽著人們講述桀王的暴行,夜裡常常對著地圖歎氣,指節捏得發白。伊尹站在一旁,輕聲道:“主公,民心已失,夏朝的氣數,怕是儘了。”

商侯望著窗外的月光,那月光照在商國的土地上,溫柔得像流水。他緩緩站起身,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是時候了,該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了。”

而此時的長夜宮裡,履癸還在摟著妹喜飲酒。紅燭籠的光映在他們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像極了這搖搖欲墜的夏朝。遠處的洛水依舊流淌,隻是水裡的屍骨越來越多,連魚兒都不肯靠近,水麵上飄著的,是無儘的絕望與憤怒,在夜色裡無聲地發酵,等待著破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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