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廣選聲色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章 廣選聲色(1 / 1)

立儲之事塵埃落定,司馬炎心頭那點關於國本的懸慮仿佛被抹平了,潛藏的酒色之心便如春水般漫了上來。他看著宮牆內日漸熟悉的亭台樓閣,忽然覺得這四方天地有些窄了——天下初定,正是該享享太平福的時候,不多納些美人充實後宮,豈不辜負了這萬裡江山?

楊豔察覺到他的心思時,夜裡替他掖被角的手都沉了幾分。她不是沒試過婉言勸諫,說“陛下龍體為重,後宮佳麗已足”,可司馬炎隻笑著捏捏她的臉頰:“皇後聰慧,卻不知這選美也是為了皇家子嗣興旺。再說,選些名門淑女入宮,也是給她們家族一份榮寵。”

他這話堵得楊豔啞口無言。沒過幾日,一道選美詔書便傳遍洛陽城:公卿以下官員之女,凡年十五以上二十以下者,一律應選;有隱匿不報者,以不敬論處。

詔書一下,洛陽城裡的豪門貴族頓時忙亂起來。有的人家舍不得女兒入宮,卻又不敢違抗聖命,隻得含淚將女兒妝扮起來,送進那深不見底的宮牆;也有的公卿打著算盤,盼著女兒能被武帝看中,一朝得寵封個妃嬪,自己便能借著皇親的身份平步青雲,加官晉爵指日可待。於是乎,短短幾日,宮門外便排起了長隊,一輛輛馬車滿載著盛妝的少女,車簾掀開時,脂粉香氣能飄出半條街。

這次選美,司馬炎竟特意讓楊豔參與評定。他拉著她的手笑道:“皇後眼光好,替朕把把關,看看哪些姑娘既端莊又聰慧,配得上這後宮。”

楊豔垂眸淺笑,應了聲“遵旨”,眼底卻掠過一絲精明。她怎會不知武帝的心思?無非是讓她以皇後之尊主持選美,既顯他對她的信任,又能堵住旁人說他沉迷美色的嘴。可這恰恰合了她的心意,由她來挑選,便能將那些家世過盛、容貌過於出挑,可能威脅到自己與太子地位的女子悄悄篩下去,隻留下些溫順本分、家世普通的姑娘。如此一來,既順了武帝的意,又能穩穩掌控後宮格局,何樂而不為?

於是,選美那日,楊豔端坐在珠簾後,看著那些依次上前的少女,目光如篩子般細細打量。遇著眉眼間帶著鋒芒的,便說“過於明豔,恐失端莊”;見了家世顯赫、父兄手握重權的,便評“貴氣太重,恐難侍奉”。司馬炎坐在她身側,看她這般挑剔,有時想替哪個姑娘說句話,都被她三言兩語岔開,一來二去,也隻能無奈搖頭,由著她做主。

正覺有些乏味時,忽聞司儀唱名,一位少女款步而出。那女子身著煙霞色羅裙,腰肢款擺間如弱柳扶風,偏生身段豐腴,肌膚瑩白,一張臉蛋襯得滿殿脂粉都失了顏色。司馬炎眼前頓時一亮,手裡的團扇下意識擋在唇邊,側頭對楊豔低聲道:“此女甚佳,眉目含情,體態端莊,可入選。”

楊豔抬眼望去,心下便是一緊。這卞女的豔色,竟是連她年輕時都不及,更彆提如今的趙粲了。若讓她入了宮,怕是不出三月,便能奪去武帝大半心思。她麵上不動聲色,先問左右:“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女兒?”

內侍忙答:“回皇後,此女乃魏武帝曹操夫人卞氏的族人,家世清白。”

楊豔這才轉向武帝,語氣帶著幾分斟酌:“陛下有所不知,卞氏一族三世為魏室皇後,算得上是前朝姻親。如今選她入宮,若封得位份低了,恐委屈了她的家世;若封得高了,又與後宮規矩不合。再說,讓前朝皇後的親眷侍奉陛下,傳出去怕是惹人議論。依臣妾看,陛下還是割愛吧。”

武帝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酸意,可轉頭見楊豔垂著眼,鬢邊珍珠耳墜輕輕晃動,那副委屈又懂事的模樣,終究是不忍拂逆。他對著卞女的方向望了最後一眼,見她正垂首立著,裙擺上的金線繡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終是歎了口氣:“罷了,便依皇後的意思。”

卞女聞言,身形幾不可察地晃了晃,隨即躬身退下,背影裡透著幾分落寞。

她剛退下,又有一位少女上前。這姑娘生得明眸皓齒,眉宇間卻帶著股英氣,與尋常閨秀的溫婉不同。武帝看她時,竟從那婀娜身段裡瞧出幾分剛直來,一問才知,是鎮軍大將軍胡奮的女兒胡芳。

“這姑娘倒有幾分其父的風采。”武帝笑道,目光裡已有了定論,“便選她吧。”

楊豔在一旁察言觀色,見這胡芳雖美,卻不似卞女那般豔得逼人,且胡奮雖是武將,卻向來對皇室忠心耿耿,讓她入宮反倒能拉攏其父。她便順著武帝的意,微微點了點頭:“陛下說得是,胡將軍之女,想來是知書達理的,入宮侍奉也好。”

武帝見她難得讚同,倒鬆了口氣,當即命內侍記下胡女的名字。珠簾外,胡女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屈膝謝恩時,腰杆挺得筆直,倒真有幾分將門虎女的氣度。

當夜,司馬炎獨召胡芳前往偏殿侍寢。燭火搖曳中,胡芳雖麵帶羞怯,卻無尋常女子的忸怩,奉酒時手腕穩當,答話時聲音清亮,反倒讓看慣了溫順小意的司馬炎覺得新鮮。一夜春風過後,他望著帳中熟睡的胡芳,見她鬢發散亂卻依舊眉眼帶鋒,竟生出從未有過的酣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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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亮,傳旨的內侍便踏碎了宮巷的寂靜:封胡芳為貴嬪,賜居瑤光殿,儀仗用度皆按第二等規製。這道旨意快得讓後宮措手不及,尋常女子入宮,多從才人、美人做起,這般直接晉封貴嬪的,實屬罕見。

此後司馬炎又陸續召幸了入選的女子,其中諸葛婉生得嬌小玲瓏,說話時總帶著江南女子的軟糯,倒也得了幾分恩寵,被封為夫人。可比起胡芳來,終究是少了那份讓人難忘的鮮活。

胡貴嬪得寵的日子裡,司馬炎去鳳儀宮的次數肉眼可見地少了。瑤光殿的歡聲笑語,總能穿透宮牆傳到楊豔耳中。有時是司馬炎陪胡芳射獵歸來,誇她箭術不輸男兒;有時是兩人在廊下對弈,胡芳贏了棋便朗聲笑,輸了也不惱,隻纏著司馬炎再下一局。更讓楊豔心驚的是,胡芳的服飾居處竟真的隻在她之下,連她慣用的雲錦帳,司馬炎也讓人給瑤光殿送了一床同樣的。

六宮妃嬪見風使舵,紛紛往瑤光殿湊,往日圍著鳳儀宮打轉的宮娥內侍,如今也多了幾分對胡貴嬪的殷勤。楊豔坐在空蕩蕩的寢殿裡,看著案上那碗涼透的蓮子羹,這曾是司馬炎最愛的點心,如今他怕是已有許久沒嘗過了。

她這才悔起當初的決定。那日若不是看在胡奮是武將、料定胡芳性子剛直難討長久歡心,她怎會點頭放行?如今想來,正是這份剛直,偏巧撓中了司馬炎厭倦了溫順的癢處。妒火與悔恨像兩條毒蛇,日夜啃噬著她的心。她開始夜夜失眠,晨起對鏡時,鬢邊竟添了好些白發。

沒過多久,楊豔便病倒了。起初隻是咳嗽,後來竟連下床都費力。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藥湯喝了一碗又一碗,可她望著窗外飄落的秋葉,心裡清楚:這病,藥石難醫。她親手放進宮的人,終究成了紮在她心頭最深的那根刺。

泰始十年初秋,一場冷雨過後,寒意浸骨。楊豔本就虛弱的身子忽染風寒,當夜便高熱不退,氣息奄奄。宮侍慌慌張張跑到瑤光殿報信時,司馬炎正與胡貴嬪對飲,聽聞消息,手裡的酒杯“哐當”落在案上,酒液濺濕了龍袍也顧不上,拔腿便往鳳儀宮趕。

榻上的楊豔已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錦被蓋在身上空蕩蕩的。見司馬炎來了,她費力地睜了睜眼,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宮女忙上前將她扶起,在她背後墊了個軟枕。楊豔喘息著抬手,示意司馬炎坐在榻邊,隨即緩緩將頭枕在他膝上。這個姿勢,曾是他們最親昵的模樣,如今卻隻剩一片冰涼的骨感硌著他的腿。

“陛下……”她的聲音輕得像風中殘燭,“妾侍奉陛下這些年,雖有不足,卻也算儘心。如今要去了,倒也沒什麼可悲的。”

司馬炎喉頭哽咽,伸手撫上她枯槁的臉頰:“彆胡說,太醫說你會好起來的。”

楊豔輕輕搖了搖頭,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他的龍袍上:“陛下若還念著一點舊情,便聽妾最後一言。”

“你說,朕都依你。”司馬炎的聲音也帶了顫。

“妾的叔父楊駿,有個女兒小字男胤,”她喘了口氣,眼神卻亮了些,“那孩子性子溫順,德容兼備,妾走後,陛下若能選她入宮……也算替妾……替太子……留個照應。”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

司馬炎一怔,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深意。楊男胤是她的堂妹,若能入主中宮,既能壓製日益得勢的胡貴嬪,更能護住太子司馬衷,這是她用最後一口氣,為兒子鋪的路。他望著膝上這張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臉,想起初見時桃樹下的月白襦裙,想起冬夜裡守著炭盆的暖香,終究是狠不下心拒絕。

“好。”他握緊她冰涼的手,指腹摩挲著她腕間那隻早已鬆鬆垮垮的翡翠鐲子,道:“朕答應你,一定照辦。”

楊豔眼中閃過一絲釋然,她抬手想再碰碰他的臉,卻在中途垂落。氣息斷絕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似乎還帶著點笑意,仿佛終於放下了心頭所有的牽掛。

楊後下葬後的頭三個月,司馬炎確是鬱鬱寡歡,鳳儀宮的陳設原封不動保留著,偶爾路過,總要駐足片刻。可這份悲傷,終究抵不過帝王骨子裡的好色天性。沒了楊豔在旁或明或暗的約束,他心裡那點被壓抑的放縱,便如脫韁野馬般奔了出來。

後宮裡的數百佳麗,起初還能讓他流連幾日,可新鮮勁一過,便覺個個都失了滋味。某日晨起對著銅鏡,他望著自己鬢邊尚未染霜的發絲,忽然覺得該趁盛年多享些豔福。一道新的選美詔書隨即發出,更添了條格外霸道的規矩:選美期間,天下暫停嫁娶,凡適齡女子,須先經宮廷挑選,敢有私藏者,以抗旨論處。

旨意一下,各州郡的中使便如狼似虎地動了起來。這些捧著尚方寶劍的女官,專挑門戶清白、容貌出眾的女子,不管是書香門第的嬌女,還是商戶人家的掌上明珠,隻要被她們看中,便由不得家人分說,拉著便走。有哭著哀求的,被斥為“抗旨不尊”;有想送重金打點的,反被中使拿住把柄,說“以財賄乾涉選美”。那些被選中的少女,隻能紅著眼圈拜彆爹娘,被塞進馬車,一路嗚咽著往洛陽城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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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月光景,各路中使便帶著選來的女子陸續回京。宮門前的馬車排成長隊,一個個妙齡少女穿著新衣,卻掩不住臉上的惶恐與淚痕。清點下來,竟有五千餘人。

司馬炎望著宮門前綿延數裡的馬車隊伍,車簾後一張張或羞怯或惶恐的臉龐,像開得滿山滿穀的花。楊後在世時總勸他“節製”的話語,此刻早被他拋到了腦後。他撚著胡須笑了笑,對身旁內侍道:“既然來了,便都留下吧,彆委屈了這些姑娘。”一句輕飄飄的話,便將五千餘名女子的命運,儘數收進了這深宮內苑。

打這以後,太極殿的早朝成了稀罕事。司馬炎索性把奏折搬到了寢殿,卻常常對著美人的笑靨走神,朱筆懸在半空,半天落不下去。白日裡,他愛攜著新入宮的嬌娥在禦花園閒逛,看她們撲蝶時裙裾飛揚,聽她們唱江南小調時吳儂軟語;到了夜裡,更是沒了章法,今日宿在栽滿桃樹的披香殿,明日又轉到臨著湖水的汀蘭軒。

有時喝了幾杯酒,興致上來,便讓內侍一次傳三四位美人過來。燭火搖搖晃晃照在滿殿的綾羅綢緞上,脂粉香混著酒氣,熏得人骨頭都酥了。他摟著這個的腰,聽著那個的笑,把批閱奏折的事忘得一乾二淨,連貼身太監小聲提醒“明日有急報”,都被他揮手斥退:“天大的事,也等朕醒了再說。”

一身精力像被開了閘的洪水,嘩嘩往溫柔鄉裡淌。沒過多久,他眼下便有了青黑,連走路都帶著幾分虛浮,可隻要一看見那些年輕鮮活的麵孔,便又打起精神,仿佛要把這後宮的春色,都一口口吞進肚裡才甘心。

可終究是血肉之軀,哪裡禁得住這般無度。不過半年,司馬炎便肉眼可見地憔悴下來,往日裡紅光滿麵的臉頰添了幾分蠟黃。一日早朝,他剛坐上龍椅,便眼前發黑栽倒在地,嚇得朝臣們魂飛魄散。此後便病臥龍床,連奏章都無力批閱,隻得召來太醫日夜診治。幸得宮中良醫手段高明,調理了月餘,才算勉強撿回半條命,能扶著內侍的手起身,偶爾處理些緊急朝政。

司馬炎雖日日在後宮流連,被脂粉香迷了多半心神,卻終究沒忘楊豔臨終前那雙眼含淚的囑托。楊後離世兩周年的那日,宮中剛過了忌辰,他便傳下旨意:冊立鎮軍將軍楊駿之女楊芷為後,入主鳳儀宮。

這位新後小字男胤,名芷,字李蘭,入宮時剛滿十八。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眉眼間既有少女的明媚,又帶著幾分世家女的端莊。她生得明眸皓齒,顧盼間似有流光,體態婀娜如弱柳,卻又不失風骨。更難得的是性子貞靜,待人接物總是溫和有禮,侍奉司馬炎時更是低眉順眼,進退有度,將“婦道”二字踐行得無可挑剔。他批閱奏折時,她便在一旁靜靜研墨;他偶感疲憊時,她總能適時遞上一盞溫度恰好的清茶;即便司馬炎偶爾帶著酒氣晚歸,她也從無半句怨言,隻細心伺候他寬衣安歇。

司馬炎對她,竟也生出幾分與對楊豔相似的疼惜。或許是念著楊豔的舊情,見她便如見故人影子;或許是被她這份不爭不搶的溫順打動,在厭倦了後宮的爭風吃醋後,反倒覺得鳳儀宮這份安寧格外可貴。他給她的恩寵,竟漸漸趕上了當年的楊豔。她喜歡的東珠,他命人從東海采來最圓潤的;她隨口提過一句喜歡聽琴,他便尋來天下最好的琴師入宮侍奉。鳳儀宮的燈火,又開始夜夜亮到天明,仿佛要將前兩年的冷清,都一並暖回來。

楊芷的父親楊駿也跟著水漲船高。原是個不起眼的鎮軍將軍,因女兒成了皇後,一躍被封為臨晉侯,還升任車騎將軍,手握部分兵權,一時風光無兩。朝堂上的人都看得分明,楊家的勢力,隨著這位新後的入主中宮,又在洛陽城紮下了更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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