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斷義絕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章 恩斷義絕(1 / 2)

慕容熙登基未及半月,朝堂上的血腥味尚未散儘。他坐在太極殿的禦座上,看著階下匍匐的群臣,眼中沒有半分初掌大權的青澀,隻有不容置疑的狠戾。第一道詔書,便是下令全國搜捕叛臣段璣、秦興、段泰餘黨,措辭嚴厲如冰:“凡涉叛者,無論親疏,誅其三族,絕不姑息!”

禁軍奉旨行事,龍城再次陷入恐慌之中。段璣藏匿的民宅被層層包圍,他雖奮力抵抗,終究被亂箭射穿胸膛;秦興、段泰逃至城郊,卻被早已埋伏在此的騎兵截殺,首級被高懸城門示眾。牽連者上百戶,哀嚎聲日夜不絕,連護城河的水都被染成了暗紅。

更深露重,鳳儀宮內的燭火被穿堂風卷得明明滅滅,映得梁上懸著的鸞鳥宮燈忽明忽暗。丁太後正低頭研墨,墨條在硯台裡磨出細膩的聲響,與窗外的蟲鳴交織成一片靜謐。

慕容熙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帶著習武人的薄繭,摩挲過她腕間那隻羊脂玉鐲,那是當年慕容熙尋遍西域為她求得的,玉質溫潤,上麵雕著纏枝蓮紋,象征著“永結同心”。

“嫂嫂。”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浸了冰的綢緞:“朝堂雖定,可太子慕容定、太弟慕容元還在,終究是眼中釘。”

丁太後研墨的手猛地一頓,墨汁在硯台裡漾開一圈黑暈。她抬眼看向他,燭光恰好落在他眼底,那裡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狠戾。“慕容元素有賢名,朝野都敬他三分;太子才七歲,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婦人之仁。”慕容熙猛地打斷她:“嫂嫂忘了慕容盛是如何對待宗親的?當年他登基,殺了多少叔伯兄弟?若留著這兩人,他日他們羽翼豐滿,第一個要算的,就是你我私通謀逆的賬!”

“私通謀逆”四個字像針,狠狠紮進丁太後心裡。她想起慕容盛生前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想起那些因“疑似謀逆”便被滿門抄斬的宗室,指尖瞬間冰涼。她與慕容熙的私情本就見不得光,擁立他篡位更是逆天而行,若慕容元或太子將來掌權,她和慕容熙隻會死得比誰都慘。

她沉默了許久,硯台裡的墨汁漸漸沉澱,映出她蒼白的麵容。最終,她緩緩抽回手,將磨好的墨汁倒進筆洗,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陛下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吧。”

慕容熙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伸手攬住她的肩:“嫂嫂放心,待除去這兩人,往後這龍城的天,便隻有你我。”

三日後的早朝,當內侍將那封“密信”呈到殿中時,滿朝文武的呼吸都停滯了。那信據說是從段璣府中搜出的,字跡與慕容元的筆跡分毫不差,信中“坦言”與段璣同謀,隻待時機成熟便誅殺慕容熙,奪回皇位。

“一派胡言!”慕容元猛地從朝班中衝出,跪在冰涼的金磚上,雙手死死按住地麵,厲聲道“陛下明鑒!此乃偽造!臣對大燕忠心耿耿,從未與叛黨有過半分勾結!”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滿朝文武都知慕容元賢德,不少人麵露遲疑,卻沒人敢出聲,誰都看得出,這是新帝設下的死局。

慕容熙端坐禦座,玄色龍袍襯得他麵容冷峻。他緩緩拿起那封“密信”,目光掃過殿中群臣,最終落在慕容元身上,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念在你我同宗,朕賜你全屍,自行了斷吧。”

“自行了斷?”慕容元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他望著禦座上那個曾經溫文爾雅的叔父,如今卻成了索命的閻羅,忽然慘笑起來,笑聲淒厲,在空曠的太極殿裡回蕩,“慕容熙!你篡位謀逆,濫殺無辜,遲早會遭報應!我在九泉之下等著你!”

話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朝著殿中那根雕龍立柱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血花瞬間濺在潔白的柱身上,像綻開了一朵妖異的紅梅。慕容元的身體緩緩滑落,眼睛卻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禦座上的慕容熙,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頭裡。

殿內死寂一片,連燭火燃燒的劈啪聲都清晰可聞。群臣嚇得麵無人色,紛紛伏地叩首,沒人敢抬頭看那柱上的血跡。

慕容熙卻仿佛沒看見一般,慢條斯理地用錦帕擦了擦手指,對侍衛道:“拖下去,按宗室禮儀厚葬。”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剛才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丁太後站在殿側的帷幕後,看著那灘迅速蔓延的血跡,隻覺得渾身發冷,她終於明白,自己擁立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冷血的魔鬼。

太子慕容定的結局,來得稍晚些。

慕容盛下葬興平陵那日,丁太後隨駕送葬,龍城防衛稍懈。中領軍慕容提、步軍校尉張佛等人,素來不滿慕容熙篡位,密謀趁機擁立太子複位。他們聚集了數百舊部,約定在送葬隊伍離城後舉事。

可他們忘了,慕容熙的眼線早已遍布朝野。密謀剛露端倪,便有人飛奔報知正在陵前的新帝。慕容熙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不動聲色地遣親信回宮,以雷霆之勢包圍了慕容提等人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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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閃過,慕容提、張佛的首級被快馬送到陵前。慕容熙看著那兩顆血淋淋的頭顱,對身邊的內侍低語:“去,告訴前太子,他的‘同謀’已伏法,讓他也來陪先帝吧。”

內侍捧著毒酒來到東宮時,七歲的慕容定看著那壺琥珀色的酒,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太子殿下,這是陛下賞的‘安神酒’。”內侍的聲音毫無溫度。

毒酒入喉,孩童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當丁太後送葬歸來,看到的隻是東宮緊閉的大門。

清除了所有障礙,慕容熙開始沉溺於帝王的奢靡。他日日與丁太後在宮中飲宴,命樂師演奏靡靡之音,讓舞姬跳著西域傳來的胡旋舞。丁太後穿著最華美的錦袍,簪著最珍貴的東珠,為他斟酒時眼波流轉,滿是少女般的癡迷。

“陛下還記得那支玉蘭簪嗎?”她輕撫鬢邊,那裡插著的正是當年慕容熙冒雨送來的羊脂玉簪。

慕容熙握著她的手,笑容溫柔:“自然記得。嫂嫂的情意,朕永世不忘。”

那時的甜蜜是真的。丁太後以為,自己十年孤寂終得回報,這個比她小十四歲的帝王,會與她白頭偕老。她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為他鏟除異己,為他穩固朝堂,把所有的柔情與權謀,都化作他腳下的基石。

可帝王的情意,從來薄如蟬翼。

那年初夏,宮牆下的石榴花剛綻出豔紅的花苞,一道旨意便從禦書房發出,采選天下美女,充實後宮。他對丁太後說:“朕為天子,當廣延子嗣,以固國本。”丁太後雖心有不悅,卻也隻能強顏歡笑:“陛下說的是。”

負責遴選的官員深知新帝喜好,遍曆各州郡,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前中山尹苻謨的兩個女兒身上。

苻娥與苻訓英被送入宮時,龍城剛下過一場驟雨,空氣裡帶著草木的清新。姐妹倆站在太極殿的白玉階下,身著淡粉宮裝,裙擺上繡著細密的纏枝蓮紋,被雨水打濕的鬢發貼著臉頰,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

慕容熙坐在禦座上,原本正聽著內侍讀奏折,目光不經意掃過殿門,竟猛地頓住了。

走在前麵的是苻娥,年方十六,抬眼時睫毛如蝶翼輕顫,肌膚在殿內鎏金銅燈的映照下,白得像剛剝殼的荔枝,透著淡淡的粉。她唇角天生帶著一抹笑意,微微頷首時,左邊臉頰便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仿佛盛著春日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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